孟绮坐在暖轿里,想着刚刚芳华的那几句话,这个时候冷静下来,她才反应过来芳华说的是谁。
平西侯府的三爷岳震与周钰的姐夫永安伯府世子许程交好,周钰唤岳震一声岳三哥。
她前世一直以为周钰是一个纨绔子弟,这也是她不待见周钰的原因之一。虽然周钰的长相在京城里数一数二,可他那跑马逗狗的样子,再加上慎郡王妃胡氏特意放出来的种种周二爷桀骜不驯的作派来,让她更加厌恶。
她甚至一度想着若是不能与周钰退婚,她就绞了头做姑子也不要嫁给这么一个人。所以,在洪哲以那样谦谦君子的形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自己才会被他瞬间吸引,洪哲的一举一动都是周钰所没有的,也是她渴望的夫婿模样,她就那样飞蛾扑火一般义无反顾了。
她义无反顾的结果就是母亲早逝,三哥抑郁不得志,孟家三房得了意。
孟绮再次叹了口气,掀开轿帘,外面李女史一步步跟在轿边,姿态和表情挑不出一点错来。
迎面走来两个女子,一位是三等宫女穿着,另一位是穿着还算华丽的妇人。两人见到孟绮的暖轿,驻足立于墙边,低着头。
那宫女好似与李女史认识,见到李女史很是高兴的样子,想要与李女史说话,见孟绮探出头去,想了想没有吱声。她这个样子,倒引得身边妇人抬起头向孟绮看来。
孟绮打量妇人,三四十岁,满脸风霜,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十分面善。尤其是她抬起头来皱着眉头的样子,提醒着孟绮一定是认识这妇人。
怎么会这样熟悉,莫不是在宫外某处见过?孟绮想要再回头去瞧时,轿子已越过那两人。妇人转回头看孟绮的轿子,似是问着身边的宫女轿子里坐的是谁。
孟绮放下轿帘,把思绪又拉回刚刚芳华说的岳三爷身上。她拧眉毛想着,前世岳震得了一个什么职务来着?难不成周钰知道岳震的打算?
还有就是前世这些人依附的是哪位王爷?不管是谁,最起码在她死之前,她知道周钰已经得了慎郡王府世子爷的位置。孟绢虽然不得他欢心,却是把世子夫人的位置坐的稳稳的,就是孟海后来犯了事,也没让孟绢受到多大影响。
前世,她最后一次见孟绢,是孟绢带着周钰的庶子来看她。孟绢得意地告诉她,她已将那庶子认到自己名下,以后自己也是有儿子的人了。眼里全然没有父兄被赐死,母亲与嫂子被流放带来的伤感。
也是,只要孟绢坐上慎郡王妃那个位置,想要照顾母亲与嫂子还有那侄子们,以周钰的性格应该会睁一眼闭一眼的。
既然周钰前世没有受到影响,那么与他一同的岳震应该也是跟对了人。而这个人要么就是太子,要么就是宋承泽。
孟绮想到这里,又摇了摇头,宋承泽前世能坐上那个位置,她相信是太子继位那三年里,是他权力渐大而慢慢经营的。依着今世宋承泽的处境,他怕是不太可能网罗这么多人在自己身边吧。
这样想着,又被自己否定了,也不一定,许是宋承泽藏而不露呢?那么,芳华说的关于岳震的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宋承泽呢?
再没容她多想,李女史在轿外轻声道,“王妃,琼华宫到了。”
孟绮在宫外下得暖轿,琼华宫里的管事宫女莫姑姑上前行礼。
“母妃可好些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莲妃是个淡然的,与世无争的,但不去与皇后请安,甚至连大日都不现身总要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所以,身子弱,吹不得冷风就成了众人皆知的事。
而事实上,莲妃的确需要长年喝药,听说是生宋承泽时留下的病根子。
“好多了,最近换了一个方子,效果还不错。”莫姑姑对着孟绮说不上多热情,却也不冷淡,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换方子了?是太医院换的吗?”孟绮当先往里走。
“不是,是往东宫里去的一位医女。前一阵子爱华公主身上不爽利,东宫寻了一位宫外的医女,吃了两副药就好了。太子妃就把她引荐给娘娘,娘娘想着太医院开的药方子都吃了好几年了,不如换换也是好的,索性吃了几付,还真有效果。太子妃让那医女每半个月来为爱华公主请一次平安脉。”
莫姑姑帮着孟绮提起左边的斗篷,两人迈上台阶后,继续道,“今天原本是她来请平安脉的日子,可巧遇见大日,太子妃不得闲,医女索性就先来给娘娘瞧瞧。刚刚才走,怕是路上见到王妃的轿子呢。”
孟绮站定,她想起刚刚路上遇见的那个妇人,李女史见孟绮站在那里,想了想上前把那妇人的穿衣打扮形容给莫姑姑听。
莫姑姑点了点头,“没错,正是她。”
孟绮越地不解,那妇人是医女?那就证明是在医馆里,而且应该是专门给女人看病的医馆里瞧见过。可自己根本不可能接触到这样的妇人,可怎么会那样熟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