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
钟磬之声悠远绵长,西域贡品中的珍奇花卉散发着淡雅的芬芳,令人闻之心旷神怡。
身披龍袍的朱棣斜倚于龙榻之上。
下方,朱高隧安静地站立着,外表显得极为恭敬。
但若是仔细观察,便能发现朱高隧左脸到下巴的位置有明显的一块瘀伤,右眼眶也青肿如熊猫一般,让他时不时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显得颇为狼狈。
朱棣扫了一眼后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朱高隧袖中双手不由缩紧,低声嘟囔道:“呃……儿子一时不慎摔了一跤……”
“胡扯!”
朱棣扔过一卷奏章直向朱高隧砸去。
朱高隧身子灵活一扭便避开了,之后小心翼翼地捡起奏折重新放置回案头,而后归位站好。
朱棣翻了个白眼,说:“装!继续装!”
“昨日我于鸡鸣寺时,便接到了线报。”
“汉王,你说……堂堂两位王爷、朕的两位好儿郎。”
“竟如同两个未穿衣的孩童,在庭院里打斗起来!”
“老脸都被你们折腾丢尽了……我都羞于向人提及!”
朱高隧满脸憋屈:“父亲,孩儿哪知那伙人与二哥不是同伙呢。”
“我那些锦衣卫,我待之若亲兄弟,昨日眼前不过倒下了十来个。”
“一时间气血上涌,就这么动了手……”
“好了!”
朱棣瞪大双眼沉声道:“说正经的,你到底是怎么脱困归来的?”
“罗网的人没为难你吗?”
说到这儿,朱高隧顿觉疑惑。
思索了好一阵子才有些拿不准地回答道:“父王,昨日我被那人掳走后便昏过去了。”
“再醒来已经在四弟那儿了。”
“中间发生的事,我现在半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朱棣皱起眉头:“老四?”
朱高隧点头回应,“没错,就是在老四家。”
“我问他事情原委,他说是在湖边发现我的,便顺手带回去了。”
“我问他有没有见过其他人,他说当时周边空无一人。”
朱棣不禁诧异。
朱高焱……
本以为朱高燧是从罗网手下成功脱身。
未曾想到竟然还有这样一段周折。"这么说来,罗网有意放了你,倒是颇具深意……”
朱棣抚弄着胡子,陷入沉思。
朱高燧这时说:“爹,据我推断,罗网恐怕并非故意针对咱们朱家。”
“因为我带人行动,这事原先只有您和我知道。”
“而那银面女子抓住我后,也没有下杀手。”
“如果真的怀恨朱家,绝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我。”
朱棣点点头。
这正是朱高燧的想法,也是他的想法。
此前,朱棣也曾陷入一个误解当中,认为罗网对锦衣卫下手即等同于对抗朱家。
实际上,是锦衣卫错把罗网当作靖难余党,这才引发了争斗。
朱棣皱眉道:“事情变得更复杂了……倘若罗网对朱家并无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