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创后,裴珩之缝了五针,遵医嘱留院观察三天。
麻药劲过去,意识刚有所回笼,就先听到一阵激烈的争执。
“多大的风,能把树上的砖块吹下来?”
王曼舒怎么也不信这种鬼话。
且不说从来没出过这种事。固定树上鸟居的那些砖,可是压在里侧。什么样的风,没把鸟居吹翻,倒先把里头的砖给掀下来?
她冷眼瞥向裴文显:“这话你自己信么?”
“不信又能怎么办。”
来之前,裴文显再三找管家问了当时的情况,又叫人去查了监控。
那块砖的确是凭空飞落。
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谁干的。
“宅子里前前后后,来了不下三四十人祭祖。”裴文显反问她:“就算是人为,能找到么?”
这件事,他们只能自认倒霉。
“小珩就白挨这一下了?”压抑已久的怒火瞬间冲出,王曼舒抬手指着他骂:“每次都叫我们忍,老爷子偏疼二房也就罢了,如今你儿子这是被人谋杀,你也不管么!我当初,怎么就找了你!”
“当初找我?”她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裴文显就想起当年娶她的原因。猛地抓住指向他的手指,上前一步压下,“你那时,费尽心思往我跟前凑,后来又趁我醉酒…看上的,不就是我身后的裴家!真当这么多年,我一点都不知道?”
“裴文显!”
“你吼什么?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别吵了。”嘶哑声突兀响起,裴珩之睁开眼,偏头看向自己的一对父母,“我头疼。”
“小珩你醒了!”王曼舒立即甩开裴文显的手,几步扑到床前,“有没有哪里难受?妈去叫医生。”
“您让我安静会儿就谢天谢地了。”
“小珩……”
“没听见小珩的话么,咱们先出去。”裴文显随后走来,将王曼舒半拽半拉出去。
房门一关,耳边总算清净下来。
裴珩之长舒口气,闭上眼。
然而没过多久,病房门又被人缓缓推开。
有人进来了。
以为是母亲叫来的医生,裴珩之也就没多在意,直到耳边一声绵软的“阿珩”。
唰地睁开眼,入目就是宋雪尘无比通红的眼尾,远比上一次见面消瘦、憔悴。
更有种说不出的陌生。
算算醒来到现在,也有几天了,他竟一次都没有想起他,就连看见他哭红眼睛,也没有那种心疼的感觉。
“阿珩你醒了!”
“你怎么来了?”
裴珩之下意识偏开头,避开他的视线。
“我……想你啊。”
这段时间,宋雪尘过得很不好,尤其是在家里。自从他和宋墨衍的事被爆出,父亲就再没正眼看过他,母亲也怨他毁了宋墨衍。
只有宋墨衍,还能在他不吃不喝一天后,避着母亲来哄他,但根本没用。
虽说喜欢他,却反抗不了父亲。
这样的日子,他一天都过不下去。
好在这个时候峰回路转,裴珩之又醒了!
腿虽然废了,好歹是裴家大少爷,有他护着,总不至于太差。
宋雪尘微微垂下头,状似不经意地露出脆弱的后颈,无声掉落几滴眼泪,声音越发委屈:“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受了多少冤枉,王阿姨根本不准我来探望你。我还是看到她和叔叔去找医生,偷偷进来的。”
他吸着鼻子,亲昵地去抱裴珩之的手,“今天早上看到新闻才知道你醒了,怎么又被砸到了头?疼不疼?”
“已经缝了针,没什么大事。”裴珩之很快抽回手,“我妈马上回来了,你赶紧走吧。”
“阿珩?”宋雪尘敏锐察觉到他对自己的冷淡,慌了神,“网上都是胡诌的,是有人陷害我。”
裴珩之:“网上什么事?”
早在出事前,王曼舒就万般看不上宋雪尘,一直催着他分手,儿子刚醒不久,正是需要修养的时候,就更不会将这些腌臜事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