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耀东一屁股坐回驴车上,嘴里叼了一根在车上捡的麦秸:“嗐,我管他什么煞气不煞气的?
我只知道他是我师傅,对我好就成了呗。”
“这话没毛病。”张二牛瞅他一眼,欲言又止。
“二牛叔有话直说。”张耀东鼓励他。
“那我说了?”
“说吧。”
“那啥,这麦秸是我早上从牛棚拉出来时候漏下的……”
噗~张耀东直接吐了出去。
张二牛还在接着说:“以前,这麦秸是用来垫……”
“行了二牛叔,再说就不礼貌了。”张耀东打断他。
……
小毛驴拉着车,载着张耀东和他的小媳妇儿,和两大麻袋物资,晃晃悠悠地朝着房山进发。
张二牛将张耀东两人送到等车点,一边帮他卸东西,一边叮嘱他。
“这些东西挺重,你要是自个儿拿着不方便,就嘴甜点,管人叫声大爷大哥的,让人给你们搭把手。”
虽然不是自个儿孩子,但张二牛生怕张耀东不知道怎么处理,手把手的教他。
“嗳!”张耀东点头应着,往张二牛手里塞了一包烟。
“你这孩子……”看到是大前门,张二牛死活不收,呲着牙说道,“送自家孩子一趟还能收东西?你这是小看你叔哩。”
“这可不是给您的谢礼。
这啊,是我孝敬您的。谁让您是我本家叔呢?”张耀东不由分说,把烟直接装在张二牛胸前的口袋里。
“记住了,好烟要当着别人面儿抽,自个儿在家抽您的旱烟就行。”他现学现卖,叮咛着。
张二牛隔着口袋按了按烟盒:“知道了。
等去公社时候,我就当着他们面儿抽,还得告诉大家,这是我侄子从城里给带的干部烟!”
回城比来的时候少用了一个小时。
其实来回车速差不多,主要是路上车子少坏了两次,耽搁的时间少了。
两人从前门车站下车之后,张耀东打了辆三轮,带着丰富的物资回到大杂院。
此时早已经过了下班时间。
大杂院里上学的,上班的,都回来了。
出去东家长,西家短,收集情报信息的情报组织成员们,也都已经回家切换家庭主妇模式,开始洗手做羹汤。
中院的空地上,男人们凑在一起下象棋,孩子们在一起玩儿石子,打沙包。
女人们则是在水龙头前洗菜,顺便打听下别人家晚餐是什么。
要是对方吃的比自家好了,就酸几句。
要是比自家吃的差了,心里暗自得意,嘴里却说:“吃什么不一样呢?到了肚子里都变成屎……”
棋盘前,严书斋执手落下马,自觉这把稳了。
笑眯眯地一抬头,就看到张耀东和郝大力一人背着一个麻袋走了进来。
“嚯,东子回老家一趟收获颇丰啊!这里头是山货吧?有没有野味?
这么多,过年你们家都不用置办年货了……”
严书斋嫉妒的眼珠子都红了,但愣是没有表达出一点想占便宜的意图。
当教员的,文化人,要脸!
相比于他,张二丫外放的多,看着张耀东就开始撇嘴:“该说不说的,知道的明白东子你进村是看你太太去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去扫荡了呢。你啊,也忒自私了点!!
老人攒点东西不容易,他们知道心疼孩子,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心疼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