猐见那脏东西离去,我长舒了一口气。待心神平静下来,新的问题却接踵而至。窗户碎裂,瓢泼大雨顺着破洞汹涌地灌进屋子里,地面已经积起了浅浅的水洼。
此时,屋内的情形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除了浑身湿透的我,还有一颗刚刚被我用来退敌的血淋淋的人头。空气里弥漫着雨水的潮湿和令人作呕的血腥腐臭。
我强忍着胃里的翻涌,双手颤抖着把人头重新装回箱子。事已至此,这屋子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住了,必须得去找老板换个房间。
我点燃油灯,在昏暗摇曳的灯光下,小心翼翼地摸索到老板的屋门前,抬手敲门。
“老板,我那屋子窗户碎了,雨水直灌,给我换个房间呗。”我提高音量,边敲门边喊,可回应我的只有一片死寂。我敲了许久,屋内始终没有半点动静。
老板睡得这么沉吗?困意来袭挡不住。无奈之下,我只好决定自己去找一间空房子。
借着那盏昏黄的油灯,微弱的光线在黑暗中摇曳,我在客栈里四处寻觅。很快,便找到了一间没锁门的屋子。
“吱呀——”随着一声老旧木门的低吟,我缓缓推开门走了进去。昏黄的灯光洒进屋内,我扫视一圈,确定里面空无一人。此时,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连雷声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世界仿佛被水洗过一般安静。
也许是太过疲惫,我来不及多想,很快便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
再次醒来时,阳光已经透过窗户,暖暖地洒在身上。我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突然感觉屁股下面硌得生疼,像是压到了一根棍子。
我下意识地伸手到屁股下面去翻,当看清楚手中的东西时,瞬间清醒。
“砰!”手猛地一甩,将那东西狠狠扔了出去。哪是什么棍子,分明是一根白花花的人骨!
我匆匆逃离那间屋子,站在外面好一会儿才稳住心神。可我知道来此的目的,事情还没完,稍作平复后,我还是来到了大胖老板的门前。
“吱嘎——”我还没抬手敲门,门竟自己开了。
“哥们,瞧你这脸色,咋这么差,没睡好觉?”大胖老板声音沙哑,扯着嗓子问道。
“唉,别提了!昨晚差点被个脏东西给吃了,那东西把我窗户都拍碎了。我本想来找你换个房间,可你睡得跟死猪似的,怎么都叫不醒。”
“呵呵……”大胖老板尴尬地傻笑着,“对不住啊,哥们。我这睡眠太死。这荒山野岭的,肯定有野兽出没,估计是闻到你身上的味儿了。别想这些糟心事了,你之前不是说要找一个六月十五出生、七月十五死亡的人吗?我给你打听到了。”
“真的?快告诉我!”我又惊又喜,忍不住叫出声。
“就在南边的一个村子,沿着这条大河一直往南走就能到。那村子叫张家沟子,村里有个叫秀秀的……”
听到“秀秀”两个字,我的身体瞬间僵住,紧接着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
“秀秀?她就是六月十五出生、七月十五去世的?找了这么久,竟然就在家门口?可那天翻山去找坟,没看到她的啊。不对,她的坟明明埋在山上,是老村长带着我们去的。但为啥她的坟孤零零地在山上,不和她的列祖列宗埋在一起呢……”
“哎哎,哥们,还听我说话不?”大胖老板的声音突兀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
“听着呢,听着呢。”我忙不迭点头。
“这人都死了三十年了,尸体估计早烂成一堆白骨了。哥们,我实在好奇,你到底要干啥?找这么邪门的尸体,不管你想做什么,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安安稳稳过日子吧。”
“哎,你不懂。”我心里有事,实在没心思跟他解释,匆匆告别大胖老板,回房间收拾好东西,便离开了客栈。
刚走出客栈,我猛地一拍脑门:“哎呀,坏了!”突然想起那匹纸马还丢在暴雨夜的原地。
我心急如焚,忙去找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