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这都是为老爷子设下的接风洗尘宴。
而主座上,马皇后借着明亮的灯火,一手拿锥一手持鞋底,正为老朱缝制新鞋。
二人从早年的落难夫妇走到如今的天家尊位,
诸多生活习惯早经几十年积淀已然根深蒂固。
比如老朱常年所穿的鞋子,大多数都是由马皇后亲手缝制。
按老朱自己的说法,旁人做的鞋子怎么穿都不舒服,只有自家娘们缝制才合适。
“好了好了,咱是一家人还讲究什么礼仪客套!赶紧看看你们父皇是否归来才是正经事。”
马皇后看着满堂的儿孙,嘴角浮现出一抹慈祥的微笑。
“嗯,母后,孩儿再去瞧瞧。
想必父皇他们这会子也该到了……”
朱标听母亲这么一说,也就没再多言。
只是朝嬉皮笑脸的朱桢丢了个眼色,示意他安分坐下等着,别乱来。
随后打算起身向外走。
“不用去啦,朕这不是回来啦!还能在皇宫里迷路不成?”
话音刚落,朱标的脚才迈出去,就听到外面传来朱元璋略带不悦的声音。
马皇后闻言,便停下手中活计,带着笑意抬起头望向大殿外。
然而,当一脸烦闷的朱元璋领着满脸委屈的朱棣踏入殿内时,马皇后一眼便察觉出他的神色不大寻常。
“重八,你这是怎么啦?瞧这忧愁的样子,莫不是凤阳那边出了状况?还是柳白真如胡惟庸所说犯了错事?”
重八——那是朱元璋曾经用过的名字,现在除了马皇后,再无人敢如此称呼。
“嗐,别提啦!”
想到一路遭遇的诸多糟心事,朱元璋仿佛又回到了之前踩上脏东西的那种不适感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嘛?有事就说呀!老四,你是咋了?为何像个失魂似的?”
马皇后见朱元璋进了殿,眼睛却根本不去看桌上的饭菜,而是直接抓起酒杯,倒满一杯一口气喝下去的模样,她的心也不由得揪了起来。
知道丈夫脾性的她没有急着逼问,而是将注意力转到身旁一副委屈状的朱棣身上。
“母后……我……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被马皇后点名,朱棣本打算据实以告,可一瞥见父亲那怒气未消的表情,再想起自己仍然隐隐作痛的后脑勺,即便有话说,此时此刻也不敢轻易开口。
“诶!老四,有啥就讲啥,娘在这里呢,要是不说,娘可就更担忧了。
快说说吧。”
看着出门一趟就变得各自郁结的一对父子,又瞅着在一旁焦虑不已的母亲,身为长兄的朱标赶紧出声安抚了下朱棣。
他还很微妙地朝着对方眨了眨眼,意思是:有什么,直说就好,我们娘俩罩着你,不用怕他。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个皇帝老朱的天下里,能真正劝得动他说软话的,也就只有嫡配夫人马皇后和太子朱标罢了,其余的人,谁敢擅自开口尝试?
“父皇,您也听见大哥的话啦。
我能说了哈!”
尽管有兄长的支持,但朱棣依然有些忐忑地看向朱元璋。
结果得到的是一记更加严厉警告的眼神。
“说什么说?你想说就说呗!朕有拦着你吗?”
虽然言语看似松懈,但实际上朱元璋的目光已然给朱棣传递出明确的信息:若胆敢开腔试试!
这时候的朱棣简直觉得自己太冤枉了。
“你说呀重八,光吓唬孩子干嘛啊!有啥事儿还不让人家说出来!弄得咱们也都跟着瞎着急。
老四,到娘这边来说,看他敢怎样!”
就在坤宁宫里气氛正胶着的时候,朱元璋没想到平日温和的妹子突然爆发,打破了原有的僵局。
这一句“他敢动你一下试试”
,不仅把众位皇子吓得浑身一颤,也瞬间压制了朱元璋的气焰。
马皇后平日向来不掺和政事,但在相夫教子这事上,她可是拿捏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