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一笑,声音清朗:“好名字。”
方霓已经答不出话,无措到像个失语的人。
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她拿过他手里的笔,也试着在旁边写下?他的名字。
可是大脑那一刻好像空白了一瞬,只写下?了一个“谈”字,和落在纸上的一个晕开的墨点。
“不认得?‘稷’字?”他轻笑。
人有时候很?奇怪,平时很?熟悉的字,忽然就想不起来了。
而且越急越绞尽脑汁就越紧张。
在他无声的调笑中,她手心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江山社稷的‘稷’。”谈稷为她解了围。
她终于歪歪扭扭地写下?了那个“稷”字。
古以稷为百谷之长,民以食为天,后?隐晦指代国?之重器。
这么霸气的字,在她笔下?却显得?滑稽得?很?,犹如小学生涂鸦,和一旁的她的名字形成鲜明对比。
她懊恼又羞愧:“对不起。”
他自不会在这种小事上为难她,只是敲了敲桌面,略作?提醒:“字该练练了。”
她的脸已经快要?烧起来了,唯唯诺诺地说:“知道了。”
垂头丧气像只斗败的小公鸡,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玩着他随身的那支笔。
“这么喜欢?送你。”他淡笑。
方霓惊醒,“啊”了一声,不好意思极了:“那怎么行?”
这笔倒是瞧着不贵,挺古朴的,黑底嵌金边,也很?寻常的款式。旋开笔盖后?,里面刻有“谈骏年”的名字。
直到他轻描淡写地一句:“我爷爷送的。”
吓得?她差点丢回去。
被他淡而厉的警告眼?神禁止,她只好如捧着烫手山芋一样?捧着那支笔。
“那我回去可得?供起来。”方霓欲哭无泪。
这种大人物用?过的笔,可不就堪比古董吗?放拍卖会上估计能拍出天价,就这么被他随手送了她。
受宠若惊之余也有些惶恐。
看她别扭的模样?,谈稷手抵着唇,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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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聊笔的由来、聊日常、聊这些日子的学习或工作?……时间渐渐推移。
迟迟不见他出去,邹弘济只好过来叩门,做这个煞风景的人:“您饭还没吃呢。”
知道惹他不快,但还是不得?不开这个口?。
回头老爷子问起来,他没法儿交代。
这实在是出乎了方霓的意料:“您饭还没吃呢?”
“忙中出错,忘了。”他卷起一折袖口?,面色平淡。
邹弘济自然不好拆穿他,只当自己没看见。
出了招待厅,方霓陪着他去了食堂。
这个点儿食堂里自然没什么人,师傅正将剩下?的食材拾掇好依次摆放起来,乍然看见他,忙站直了,有些拘谨地唤一声“谈先生”。
“还有什么吃食吗?”谈稷往里看。
“只有面条了,您不介意的话,我给您做个打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