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昆只用十秒钟就完成了抉择,然后用半个小时办理完了离职手续,蹬上自行车就往家里跑。
许飞开车一路尾随,跟着来到了徐昆家里。
这位昆哥的家境,跟许飞家基本半斤八两,至今还住着最老式的板楼房。
来到楼下,一眼就看到徐昆的母亲坐在楼梯口外扇煤炉熬药,煤烟味混着中药味扑面而来,很是刺激。
看到儿子回来,徐母手上的扇子一停,“怎么这么早回来,工厂又停电了?”
“没有。”徐昆摇头道:“我辞职了。”
徐母当场脸色就变了,“这好端端的怎么又不干了?你当工作是玩呢?我……”
话说一半,她忽然咦了一下,目光游弋到了后面的俊小伙身上。
怎么有点眼熟?
没等他辨认出来,许飞就笑着拉下了口罩:“阿姨,是我让他辞的。”
徐母并不笨,目光在两小子身上打量了一个来回,立刻就猜到了来龙去脉。
打心底里,她还是更希望儿子脚踏实地继续在工厂里干活,可能不会有什么大出息,但至少踏实!
可她也知道儿子有点眼高手低,并不甘于就这么蹉跎一生。
而许飞这个明星朋友,就是他唯一闯出去的希望了。
事已至此,她也知道这事已经拗不回来了,笑着起身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你这孩子,都多久没来了,我还以为你俩都不来往了呢,我去趟菜场,晚上就在这吃啊。”
许飞连连点头,“也不用买太多,整上十几个菜就差不多了。”
徐母直接被逗笑了,“猴崽子,这张嘴还跟小时候一样欠。”
等她走后,徐昆端着熬药的砂锅上了楼。
“阿姨什么情况,不到五十吧怎么已经这么多白头发了?”许飞跟上去问道。
“生我的时候落下了病根,后来又没钱根治,拖着拖着不就拖成顽疾了嘛。”徐昆叹气道:“现在天天喝中药,病根没除掉,胃都快喝坏了。”
开门进了屋,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随便坐。”徐昆讪讪道:“家里就这条件,将就一下。”
许飞左右打量了一圈,所有的家具和摆设都是如此熟悉。
根据记忆信息,这里至少有十年没什么变化了。
看到桌上那几个磕碜的剩菜,他终于忍不住了,“这都些什么啊,好歹你也在赚钱,不至于困难到这地步吧?”
徐昆一边倒中药,一边叹气道:“说是要给我攒钱买房娶媳妇,所以花钱一直抠抠搜搜的,说了好几次都不听,我能怎么办?”
许飞默然。
《药神》里面有一句非常经典的台词:这世上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
这话固然有点极端,但在大部分场景里确实一针见血。
徐昆的父亲早年抗台时候受伤导致轻微残疾,丧失了重体力劳动的能力,现在只能在运输船上给人当个厨子,一年到头也赚不了几个钱。
母亲也是个药罐子,打零工赚的那点钱有一半都得送给药房。
身在这种家庭环境里,徐昆的压力可想而知。
但也正因如此,许飞才笃定能招揽到他。
当过兵、身体强壮、会开车、发小铁哥们、而且对其一家人的品性都知根知底……这已经是许飞能想到的最完美人选了。
如果连这样的人都会背叛,那他也认了。
等徐母拎着两大袋菜回来,许飞拉着她坐下,正式亮明了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