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久微站在原地,转身看向床榻上的人。他安静睡着,胸膛随呼吸很慢地起?伏。
光影将他的轮廓打的更深邃,他的眉骨十分漂亮。
宁久微不知何时?又坐回床畔,低头注视着那张熟悉又俊美的脸庞。
他睡的不安稳,眉是蹙着的。眼睫时?而轻动,像被?风吹拂的叶子。
宁久微看着看着,不自觉地伸手?抚上他的眉骨。
她目光认真地勾勒着他每一处轮廓,心绪变得更乱。像理不清的线全部缠绕在一起?,一点也解不开。
她很在意他,这一点宁久微从没否认过?。她是很在意,她不想让顾衔章离开她。不管是生离还是死别。
她对他有占有欲,有征服欲,有凡俗欲。
可是这些就是爱吗?
宁久微下意识地抗拒这个答案。因为身为公主的高傲似乎不容许她被?这庸俗的情意拽下圣坛。
顾衔章是她的驸马,只?有他本该爱她敬她,俯首称臣地仰视她,一生都不容许背弃。
她要如何爱他?
这世上哪有这等事。
明宜公主便似最娇艳的花朵,生来接受一切美意,春风化雨,冬雪净涤,世间?万物都在给予她最真诚的爱。
她明白?什么是爱。
可还是不一样?。
毕竟花朵要如何低头?月亮又如何分去皎洁?
宁久微胡思乱想着,指腹下抚过?的眉眼却是变得更紧蹙。
他像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
顾衔章呼吸变得深重,她的手?腕被?他握住,宁久微低声叫他,“顾衔章。”
他醒不过?来。
他额角一层薄汗,似有喃喃呓语。宁久微俯身靠近,想听清他说什么。
可他即便在昏睡中仿佛都有着能与本能对抗的力量,在和自己挣扎。
宁久微耳朵贴在他唇边,也没有听见他说了什。
只?隐隐约约,断断续续地听见几个字,“……父亲……”
父亲,阿姐。
他是梦到亲人了吗?
宁久微轻轻抿唇。她愈发?觉得,该将长姐接去上京城。
顾衔章如此性情,一生都会被?自己困住。
她不想再让他和姐姐成?为彼此至死的遗憾。
*
后半夜直至清晨——
不知是不是做了梦的缘故,那之后顾衔章终于慢慢退烧。
晨光熹微,窗外第一缕光亮照进来,伴随着鸟儿唧唧喳喳的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