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没睡的人,不止苏念初一个。
他在客厅那张单人沙发上,拨动着手绳上的陶瓷珠,珠子跟着秒针的嘀嗒转动,她还是没有来。
司徒铮就这样一直等到了天亮。
或许也有熬夜的原因,司徒铮的心口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越是拼命想呼吸,越是喘不过气。
上一次,还是十年前选调生公示结束的那个晚上。
虽然同样是睡不着,但上一次是兴奋和初尝成功的喜悦。
而这一次,是焦虑和不安。
要不还是眯一会吧,眯一会起来上班。
可惜他如今连睡一会的机会都没有了。
苏念初来电。
【醒了吗?我有事找你,我们聊聊。
】
司徒铮庞大的身躯一怔,她的信息犹如咖啡因,又如条件反射。
司徒铮的呼吸几乎停滞。
言语间她显得略严肃和正式,估计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况且,她也不是那么早起的人,除非是彻夜未眠。
“没吵醒你吧?”
司徒铮冷笑,他的睡眠已经因为苏念初进化掉了。
她这个时候说的这番话,真是讽刺。
司徒铮算是看出来了,她就是来说事的。
这个女人穿着皱巴巴的外套,随意盘起了头发,像是熬了一个大夜后,有事情随意出门。
一点都不像她平时为了约会精心打扮的样子。
“进来吧,喝点牛奶?”
司徒铮把她牵到了沙发旁,拿出毯子安顿好苏念初,就开始热牛奶。
“说吧,这么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男人倒满了牛奶,又顺势拿出了一块贝果,放在微波炉里加热。
“不会是太想我了吧?巴不得一早就想见到我?”
他像是在调侃,又像是在自我安慰。
人在面对危险和伤害的时候,大脑会开启自我防御机制。
“我想创业,在杭市开M公司。”
司徒铮可能自已也没注意到,他的手指颤抖着,指节泛着青白。
陶瓷杯柄在他掌心发出细微的磕碰声,白色的牛奶在杯沿震颤出一圈圈涟漪,像他此刻被搅碎的心。
他不是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苏念初的这句话代表着什么,他心底清楚。
“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直到微波炉“叮——”
的一声,男人才打破这个沉寂的局面。
她究竟是想给男朋友交代好了再出发,还是想把关于悦市的一切都结束掉,包括结束他们两个的关系。
司徒铮再也不敢想下去。
“明天我帮你收拾行李吧,出发的时候,我去送你。”
他把热牛奶和贝果端到了苏念初的面前,像是一种示弱和投诚。
我甘愿对你俯首称臣,只要你不放弃我。
“司徒铮。。。不需要了,对不起。”
苏念初哽咽着,明明是自已说要分手,却忍不住哭了。
苏念初,你真的太差劲了。
“苏念初,你是一点机会都不给。
我还没辩护,你就判了我的刑,不觉得对我太残忍了吗?”
早晨的风很大,随风飘舞的纱帘犹如他摇摇欲坠的理智。
某个瞬间他错觉自已的指甲已经掐进肉里,但最终只是任滚烫的血液燃烧。
“你知道吗?我等了你一晚上,就是因为冯熠说你会来。”
司徒铮的眼睛就像野兽看见猎物,直视、挑衅,最后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