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下来后,将药塞给周济:“那你不许走,上了药在这陪朕。”
周济点点头,孩子是越来越不好带了。
沈清臣将奏折打开,这是昨日给小皇帝留的课业,扫了眼坐在御案旁的周济。
周济抬手将衣袖折了两下,红白格外相衬。
他打开药盒,指腹擦了下药膏,搁在鼻端闻了闻,似乎是味道不错,唇角噙着一抹笑。
指腹用力,深陷进了药膏里,玉色的药膏裹住指尖,随着周济的涂抹融化在手腕上。
空气里,花香弥漫开。
沈清臣打开奏折,喉结滚动了下,道:“陛下。”
奏折上一个字没有,干净的好似新送来的。
小皇帝心虚的低下头:“朕,朕忘了。”
沈清臣沉默片刻,不由想到先帝。
先帝幼年登基,大权被外戚和太后管辖,一饮一食,娶妻生子样样被管制。
旁人都道国无望了,怎知先帝隐忍非旁人能及。
硬是培养了宦官势力,雷厉风行的铲除外戚太后一党,更是在垂危之际,赐死了李德禄,肃清朝野。
想到此,沈清臣扫了眼周济。
如今的情形,于先帝时无异。
“陛下,如今朝中事还有诸臣帮衬处理,以后陛下成婚就要亲政,届时国之大事,还是要陛下决策的。”
沈清臣一字一句很有耐心,奈何小皇帝两眼迷茫,好似在听天书一样。
沈清臣收起昨日奏折,提出今日早朝的议事:“关于镇南王的事情,陛下怎么看?”
小皇帝想都不想,抬手一指:“问周济啊。”
周济噗嗤笑出声,
沈清臣神色不动,只是对着小皇帝道:“陛下,镇南王入京问安,陛下可想过其背后的目的。”
奏折上都是各部送过来的事,小皇帝不了解回答不了。今日早朝刚刚议论过镇南王,想来小皇帝该是有想法的。
小皇帝指尖夹着笔,思考了下说:“朕同他非亲,该不会是想朕的。他有钱,应该也不会是来借钱的。难道……”
沈清臣点了下头,接话:“是何?”
小皇帝一拍桌子:“找相好来了。”
“哈哈。”
周济忍不住笑出声,小皇帝跟着一起乐:“周济,他为什么来上都找相好啊?东南不是美女多吗,找不到?”
周济笑散了几分,意味深长道:“也许他相好,还真在上都。”
小皇帝眼巴巴看着沈清臣,好似在等夸奖。
沈清臣屈指点了点奏折,垂眉笑了下:“陛下果然天定贤主。”
周济微怔,沈清臣在外一直都是端雅守礼,一言一行极其规矩。
他待人温和亲善,但实际上,周济同他打交道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笑。
虽然这笑,有点哄小孩子的味道。
周济收回视线,摩挲着手腕。
还别说,沈清臣这皮囊还惯能蛊惑人。
沈清臣给小皇帝讲课,周济撑着额角,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小皇帝扫了眼周济,摇头叹息:“这是跟人打了一夜的架呀,啧,可怜。一夜没睡,还没打过,丢人。”
沈清臣看了眼装模作样的小皇帝,随后视线落在周济身上,半个身子伏在案边,纤细的手腕垂在边缘。
红痕上涂了一层乳白色药膏,掩盖了几分伤痕。
沈清臣手掌虚虚握了下,视觉偏差,好似在桌案上将周济手腕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