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予执立刻起身跪下:“沈大人明鉴,草民不过是读过几本书,不敢与大人相较。”
停顿一下,继续道:“且户部亏空填补一事乃是朝政,草民更不敢论。”
沈清臣沉眸盯着他,半晌才缓慢道:“崔公子既有自知之明,就应守礼克己,莫要做让人误会的事。”
崔予执擦擦额头的汗:“明白。”
小皇帝眼神放空,吃着饭还走神,等反应过来时,桌上只剩自己。
忍不住埋怨着:“周济也真是的,出门那么久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朕。”
小夏子眼眸一转,偷偷看了眼小皇帝,随后低头继续布膳。
宫门外,崔予执身后的目光如有实质,紧追他一刻未消。
马车启动,他摸着红色衣角眼露锋利:“沈-清-臣。”
不过是仗着自己年老几岁,等过几年,看他怎么将这个人踩在脚下。
临砚一甩鞭,马车轻松过先行一步的崔府马车,然后探头对上崔家小厮,得意的一笑。
“不是个东西,小崽子也不看看自己几岁,竟然敢打督公的主意,那可是我家大人的。”
临砚嘀嘀咕咕咒骂着,完了敲敲车门:“公子,你这是跟周督公吵架了,怎么人家去河州,说都不跟你说一声呢。”
吵架?
沈清臣自省了下,该是没有的。
只是周济这么着急去河州,是处理陆家贩马的事,还是另有他由呢。
河州,在上都正北,快马一日一夜即到。
周济前脚刚进河州,后脚河州知府就找上来。
“督公,这地方屈小,怎能让您居住在这呢?不若移动尊步下榻府衙如何,再不济,也有别的官僚别院。”
周济拱手谢过:“不劳孔大人,此番本督前来所为私事,大人不必惊慌。”
孔大人乐呵呵的笑起来:“看督公此言,即便是私事,也不妨碍下官尽尽孝心呢。”
周济没说话,拨着茶碗垂眸。
孔大人看出他的不喜,琢磨了会儿,想着‘私事’该是同自己没关系且不相干的,他心放下来客气一番离开。
严冬锄着后院的草,隔着篱笆瞧见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使劲铲两下土。
“大冬天来除草皮,督公怎么想的。”
周济捧着暖炉,瞧严冬哼哧哼哧干活,心情愉悦几分。
“督公,现在松了土,开春照样还是会长草,不如等那会儿再来除吧。”
严冬抬头见到他,锄两下以示不好弄。
周济半阖眼:“本督问你,崔予执当时找你献殷勤,你可是露了破绽?”
严冬想了想,摇头:“没有啊,我就是照督公的样,把他三言两语怼走,然后让他赶紧还钱就是,少找借口磨蹭。”
周济:……
严冬眨眨眼:“我瞧督公以前也这么对他的。”
吸口气,周济缓慢道:“锄吧,锄完再说。”
小皇帝的脑子不够用,崔予执却是个心眼多的。
严冬易容成他时,别人都是敬而远之,唯有这个崔予执上赶着献殷勤。
要说谁看穿了严冬的易容,那必然是崔予执。
想到此,脸上闪过戾气。
孝仁太后外戚的惨状还不足够警示,不然崔予执作何来招惹他,真是找死。
河州这个地方,很富。
但正因为富,所以西区这个普通百姓区域,就显得格外贫穷。
富商占据中轴,达官者和氏族周家,占据整个大东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