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她的目光,裴淮玉抬眸,目光交汇的瞬间,阮娇娇从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
“看来这国子监里的夫子满腹经纶,都用在编排他人家事上了,”裴淮玉步伐沉稳地绕过跪倒在地的林夫子,直径看向毫无骨气已经被吓尿了的林子洲,“还有你,原本凭你的资质,你觉得要不是你父亲当年平定叛乱立了功,就凭你的能耐,哪有机会进入国子监?可你居然肆意污蔑我妻,还差点害死我儿……”
“大人,子洲不过十岁……”
这里的人多多少少都受过林子洲父亲的恩惠,不然林子洲做的那些事情,他们又怎么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我儿也才四岁,而我的妻子,本相疼惜还来不及,你们却敢恶语相向,百般欺辱,真当本相死了不成!”
跪在地上的林夫子和林子洲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额头冷汗如雨,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
林子洲该机灵的时候不机灵,该蠢的时候蠢得要死,他不服气的大喊,“丞相大人也得讲理不是,小子说的就是没错!这是市里街道,家族长辈哪一个不是那么说的?!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所做非为,才害的丞相大人您的名声也被拖累!”
裴淮玉周边的气场又冷了几分,周围人都暗叫一声不好。
在场众人皆是人精,瞧见裴淮玉这模样,一颗心瞬间沉入谷底,清楚地意识到大祸临头,林家平日里仗着这只是有功之臣的权势作威作福,如今林家的小公子触怒了裴淮玉,无疑是捅了马蜂窝。
这个时候他们才意识到都误错了意。
外界的传言,话本子里面的故事。
也就只有他们这一群旁观者听了进去。
裴淮玉怎么会不在意阮娇娇。
“本相的妻子不管对本相如何,也轮不到你们这群杂碎背后嚼舌根……”
“大人饶命!”
“既然舌头不要了,那就拔了。”
裴淮玉语气平淡,但在众人听起来却像是被无数毒蛇紧紧的勒住了脖子,恐惧,窒息,缠绵不断的紧张。
人群中有人暗自叹息,往日与林家交好的人,此刻更是面色如土,心中懊悔不迭,恨不能与林家划清界限,他们深知,以裴淮玉的手段,林家的覆灭不过是转瞬之间。
况且,能教出林子洲这种孩子的家族,内部早已腐败不堪,找到把柄,只不过是掌权者愿不愿意的事情罢了。
裴淮玉看向阮娇娇的那一瞬间,阴沉的脸色早已消散,皱起的眉头顿然抚平,“阮娇娇,你难不成还想留在这里吃饭?”
阮娇娇一整个人还停留在裴淮玉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真心或者假意说出的那一句“我的妻子,本相疼惜还来不及”上,她居然都无法分辨这句话是真是假,好想少女怀。春一样,像泡进了跟蜜罐子里。
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手被裴淮玉一整个牵着往外面走。
阮娇娇松开了他的手,裴淮玉皱眉疑惑。
她抬眸,语调平稳而认真,“你说的那句话,多少分真多少分假?”
裴淮玉没有直面回答,片刻,直视她,“……哪句?”
庭院中,海棠花瓣如雪般纷纷扬扬飘落,风拂过他的发梢,此刻,阮娇娇清楚地看见他的眼中映着她的模样,比这漫天飞花还要迷人。
裴淮玉的眼睛里好像说着,只要阮娇娇愿意踏出一步,那裴淮玉就只会是她的裙下之臣。
“那当然是问我留不留在这里吃饭!”
裴淮玉连黑得一批,每个字仿佛要咬的粉身碎骨,“你完了,阮娇娇。”
“没有,我是说,丞相大人要与未来国之栋梁同甘共苦啊!”
裴淮玉呵呵一声,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