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仇旧恨,姜海棠再也不压制情绪。
大哭大闹,泼辣的冲上去,揪着李二狗胸前的大红花就要拖拽出门。
一边拖拽,姜海棠还不忘记述说委屈。
“李二狗,你丧良心!你离家从军那年我十二,你十八,娘说先摆酒,等你回家再圆房。”
“你一走七年,我帮你照顾家里老小,娘瘫在炕上,我把屎把尿,当成亲娘。弟弟妹妹我一手拉扯长大,供他们读书。”
“李二狗,你发达了,连娘和弟弟妹妹都不要?还不认识我?走,现在就跟我回村子,让村子里的大爷大娘们说说理去!”
“你个丧良心的白眼狼,放着一大家子人不养,当陈世美找小的穿红戴绿……”
姜海棠看着瘦巴巴的,可这些年干体力活,还是有些力气的。
李二狗身上的红花都被撕扯下来踩在脚底下,她又撕扯住他的衣服领子继续拖拽。
现场一片混乱,好一会儿,才有人反应过来,上前拉住姜海棠。
梁素雅在结婚这样的大日子里,被一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乡下女人口口声声地喊着妾、小的,这会儿气得呼哧呼哧大喘气。
两个女同志扶着她站在角落里,低声劝着。
“大妹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他叫李胜利,不叫李二狗。”有一名年长一些的女同志拉住姜海棠劝。
“改个名字就不是我男人了?就不是娘的儿子了?就不是李家的孝子贤孙了?”姜海棠用袖子抹去脸上的泪,怒瞪眼睛反问。
她一双清亮的眸子里是难以抑制的恨意。
她不恨他有更好的选择,只恨他有了更好的选择后,却将她困住一生。
甚至,差点儿要了她的命。
周围的人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李胜利。
李胜利早两年分配到厂子里,担任小组长。
他一直说,是孤儿。这不,就连结婚,都没有家人来。
可这位女同志说得信誓旦旦,李胜利脸上也能看出心虚。
“同志,你确定,李胜利就是你所说的李二狗?”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站起来,低沉着声音问道。
“肯定,我男人我还能不认识?您是领导吧?您只要打发人去桑榆县清水沟找人调查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姜海棠斩钉截铁地说。
李胜利听到这话,更加心慌。
他忙躬身上前对中年男人说:“胡厂长,您别听她瞎说,我真的不认识她!”
李胜利底气不足,目光躲闪。
胡厂长是见过世面的人了,这点小心思,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领导同志,请您为我做主。”姜海棠不卑不亢。
“李胜利,你有什么说的?”胡厂长十分严肃地问。
李胜利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他在村子里生活了十八年,随便一打听就能打听到。
他是李二狗,根本瞒不住。
但他不能就这么承认,只要承认,一切全毁了。
他一双愤恨的眸子盯着姜海棠,恨不得将姜海棠用眼刀子杀死。
贱女人,竟然敢找到城里来,竟然有本事找到城里来!
“胡厂长,我确实是桑榆县清水沟人,我以前也确实叫李二狗。可我和这位姜海棠同志真的不是夫妻。”李胜利急切地解释,但解释的话却没什么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