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一向活跃外向的老十四,一直怯怯不敢上前来。
“十四怎的一直不说话?这些年你总是躲着我,难不成是真的与我生分了?”胤祾主动开口与他搭话。
老十四原本是很喜欢这位二哥的,他性格洒脱,愿意领着他们这些小的玩耍,是极好的一位兄长,在老十四眼里,二哥比他的亲哥哥老四更像他的哥哥。
但因为前些年,因他与老四不合,偏那时候年少无知,给老四的狗下了药,导致那狗发性子,咬伤了二哥,一直以来,他心怀愧疚,总觉得没脸见二哥。
老十四猛地站起来,大声道:“不是!怎么会,二哥永远是十四的二哥!”
“瞧你,赶紧坐下,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又没说我不是你二哥。”胤祾打趣了他一句。
十三和几位小阿哥都笑了。
“笑什么笑!待会儿把你们抓起来,挨个揍一顿!”老十四恼羞成怒,竟开始公然威胁几个侄子。
胤祾笑着说:“你是越发出息了,仔细大哥、老三还有老四一起,到你府上去找你,替几个孩子讨回公道。”
老十四不吭声了,老三和老四他自是不怕的,但大哥那体格,他现在还打不过。
“说说吧,你们俩来找我,是为着什么事?”
“听说青海那边不安定,我跟十四都想去战场上,但主帅多半是大哥,咱们俩原本倒也不惦记着主帅一职,想着能在出征的名单上就成。”
“嗯,别说你们了,但凡我的身体好一点儿,我也是想去的,不过青海那边事情说大也不大,朝廷不至于轻易动兵,你们现在找我,有些为时过早了吧?”
“自然不是现在,我跟十四是想办好差事,在太子面前露一露脸,到时候正式确定要出征,便有资格提出同去。”
“挺好的,所以你们是想让我帮着你们,完成手里的差事?”
二人老老实实点头。
“我素来只管着内务府的事务,若是在内廷,我确实能帮上些,可你们一个在吏部,一个在工部,你们该去找你们的其他几位兄长才是啊。”
“我跟十四哪里有这样大的面子。”
老十三苦笑,有之前八哥的事情为戒,几位兄长都明哲保身,生怕落得个结党营私的罪名,他们也不好向几位兄长开口求助,唯有二哥,是不必担心这一点的。
“行,那就等我跟太子过生辰那一日,正好大家都聚在一起,到时候我帮你们跟他们开口就是。”
谁知事情有变,在生辰之前,安郡王马尔浑因病去世。
马尔浑的阿玛是安亲王岳乐,岳乐是先帝的堂兄弟,论辈分,康熙还得叫他一声王叔,他的妻子还是仁孝皇后的亲姑姑,从母家这边的关系论,太子与胤祾得喊他姑父。
所以马尔浑与皇室的关系也是十分紧密的。
康熙亲自下旨,给予安郡王以亲王的仪制下葬,且服丧期间禁止饮酒、禁止歌舞奏乐、禁止举办任何宴会。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马尔浑的弟弟景熙上了一封折子,告发太子亲信托合齐父子聚众饮酒,还有二十几位朝中众臣参与其中。
谁都知道,皇上最恨皇子与大臣私下结党,这分明是奔着太子去的。
康熙却按下了这封折子,连训斥都没有。
可这不管怎么说,还是得做做样子,在太子千秋节那日,康熙当着众阿哥的面,不痛不痒地训斥了太子几句。
胤祾自然是站在他亲哥哥这一头。
“是那些大臣们私自宴饮,与太子何干?难不成太子能管天管地,还管着大臣们的那张嘴吃什么东西?”
康熙又好气又想笑,合着他是连说太子一句不是都不行了。
这也就罢了,谁知回去的当天晚上,康熙就又梦到了前世第二次废太子的情景,与现实何其相似,第二日红肿着一双眼醒来。
他这下是一万个肯定,他做这些梦,就是因为胤祾那小子,他但凡觉得自己待他的太子哥哥不好,就折腾他这个皇阿玛。
康熙越想越气,撂挑子不干了。
很突然的,召集了内阁的所有大臣,扔下一道禅位的圣旨,然后就不管不顾,独自跑到江南去过逍遥日子去了。
太子在一个月后,正式登基,改年号为“元盛”。
后人称之为元盛皇帝,元盛皇帝他是一个十分富有远见的帝王,在他的治理下,大清愈发繁盛,在他晚年,版图范围扩大至与元朝大致相同。
不过后人对他的评说趋于两极化。
有人说他是一位心胸宽厚的君王,即便兄弟们早期曾与他争夺皇位,最后他非但没有杀掉也没有圈禁他的任何一个兄弟,甚至还让他们担任要职,任由他们充分发挥自己的才干。
也有人说他十分的冷酷无情,他把他的所有兄弟,压榨到了极致,连病了都不许他们告假,其中有一回,九王腿摔断了,他让人硬是抬着九王去跟外邦做生意。
不过有一人是例外,那便是他的同胞弟弟宁亲王。
宁亲王素爱钻研佛法,他便任由他吃斋念佛,还主动为他搜罗佛经。宁亲王不想娶福晋,他扛着康熙皇帝的压力,硬是纵着他弟弟任性。宁亲王身体孱弱,他寻遍天下名医,甚至亲自为弟弟祈天。就连宁亲王的陵墓,都在最靠近他的地方。
——完
“皇兄!好消息!”
正在批阅奏折的胤礽笑着抬起头,正好迎上胤祾兴冲冲的身影。
“慢些。”
他这些年情绪愈发内敛,唯有在胞弟面前,才会展露一如既往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