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又是官差休息,两人轮到机会,单独在厨房煎药。
有个官差在厨房外看守她们,但站得不近,看得也不严,很方便她们说话。
赵露白骤然听到李二这个名字,吓得魂不守舍:
“娘,这好端端的……”她自己心虚,眼神躲躲闪闪:“您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人?”
苏茯苓对自己的女儿还是放心的,讲话也没有顾忌:
“所有官差之中,此人最是好色。”
赵露白心中大惊,以为她是听妾室讲了什么,不等她把话说完,就痛哭出了声。
“娘,有人跟您说了什么是不是?女儿也是被逼的,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盯上我,我也想要反抗,可是他力气实在太大了!”
苏茯苓被她这话惊得脸色都青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啼哭不止的女儿,哆嗦道:
“你,你……你说什么?你跟这个李二,你与他之间怎么了?”
赵露白这才意识到,她娘不是听见风言风语来质问她的,是她自己情急之下暴露了。
可眼下既然已经败露,她也不愿再瞒着母亲了。
哭着扑进苏茯苓的怀中:“女儿,女儿已经被他给玷污了,娘,你既然醒了,就快帮女儿拿个主意吧!”
苏茯苓如遭雷击,面如死灰!
不,不应该的,怎么会是这样?
李二看上的不是赵予书那丫头吗,糟蹋的也该是她才对!
怎么会是她的女儿?怎么会是露白呢?
苏茯苓死死攥着女儿手臂,力道大得恨不能把她捏碎。
“到底怎么回事!我被狱卒带走后,牢里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你给我一五一十,全部都说出来!”
赵露白有些被她的样子吓到了,不敢犹豫,从牢中到流放之路,把所有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个遍。
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苏茯苓脑袋里像进了一百个蚊子,嗡嗡响个不停。
忽然,她重重抬手,狠狠给了赵露白一个耳光。
“蠢货!谁叫你去害她的?你要是不擅作主张,怎么会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
赵露白捂着脸,低低哭泣。
苏茯苓看她这个样子,也不禁心软下来,手摸上她的脸颊:
“还疼不疼?”
赵露白流着泪点头:“娘,女儿没了清白,所以你不要我了是不是?你是不是也想学爹,把女儿活活打死?”
苏茯苓心中苦涩万分,给人当娘亲的,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不要孩子?
这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啊!她这辈子唯一的一个孩子!
“这可怎么好……露白,娘的露白啊,我原本打算,等你到了边北,就想法子把你送给晋王,可现在你没了清白,他又怎么能容得下你……”
梦境里,赵予书就是跟了晋王以后,赵家人才脱了奴籍,住上大房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她原本以外自己占了先机,这辈子,叫她的女儿去替掉赵予书的位置!
可是却偏偏发生了这样的事!
苏茯苓心中涌动着强烈的恨意,为什么,为什么既然给了她窥探天机的大能,却又偏偏让她苏醒在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
都怪那个赵予书!都是她!若不是她,她的女儿怎么可能会想到与那个淫贼接触,从而引来这样的祸端?
对,都是赵予书的错!她要毁了她,弄死她,她一定要那个贱人死,她女儿吃过的苦,那个贱丫头该偿还一万倍!
强烈的恨意驱使下,苏茯苓心中有了主意:
“事已至此,露白,你只能选择在李二身上赌一把了!”
赵露白听出娘这是想把他嫁给李二,当即摇头:
“不,娘,他就是个粗人,莽夫,年纪大的都能当我爹了,女儿不要!”
“还由得你选吗?”苏茯苓红着眼怒斥,难道她就是那眼皮子浅的,放着晋王那样好的靠山不要,急着把女儿送给一个小吏?
可眼下的情况,赵露白已经失身了,别说是眼里不容沙子的晋王,就算是家里稍微有些名声的良民,都不可能会考虑娶她。
她除了让女儿抓紧李二那个混蛋,还能有什么办法?
赵露白一万个不甘心,但在苏茯苓威严的怒斥中,也只能含泪答应。
“好,女儿明白了,女儿……会努力讨好那个李二,争取让他娶我的。”
苏茯苓为她擦泪:“别伤心,现在想想,你跟了他也是一件好事,起码流放路上,有个官差照应,咱们也能轻松不少。”
赵露白心中仍有不甘,但事情已经如此,她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法子,只好含泪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