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银票,一路急行,刻意避开了府上的下人,赵予书来到后院茅房的高墙处,她看了看比她个头高了二尺还不止的墙头,深吸一口气,从远处一段助跑,来到墙下后借力轻盈的起跳,手掌扒到墙头,接着腰上微一用力,就轻而易举的翻过了墙去。
茅房后边是条窄巷,平日里人来人往并不频繁,因此她忽然翻墙而出,也没被任何人看见。
赵予书轻松地走出巷子,四处瞧了瞧,按照记忆里的位置,走进一家成衣铺,再出门时,俏丽的少女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瘦弱的稚嫩小郎君。
很快,小郎君就又走进了一家人牙子行,这里头,主要做的就是人口买卖的生意,里面的人也多数是一些本就活不下去,所以心甘情愿被卖的奴隶。
赵予书一进门,就有面相富态圆滑的小厮笑着迎了上来:
“哟,这位小公子,给您道个吉利,您今儿来,是想要什么好货?”
这辈子的赵予书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但上辈子的赵予书为了帮晋王办事,却是买过不少的奴隶给他做死士,因此处事态度也极为熟练了。
大步流星,抬腿就跨坐在了凳子上,赵予书微抬下巴,声线捏粗,举止极为潇洒:“少废话,把你们这所有的黑棍都给我带出来,小爷我要掌掌眼!”
小厮一听她讲的是黑话,眼睛顿时更亮,不过还是故作为难的姿态:
“这个,黑棍我们这倒是有,不过您也知道,这东西难得,所以价钱上嘛……”
啪——
赵予书甩出一叠一百两的银票,作扇子状扇了扇风:
“尽管把好的拿来,小爷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唰的一下,小厮的眼睛是彻底亮了。
“好好好,贵客您稍等,您先喝茶,小的这就去给您点货!”
说着,挥手叫来两名侍女奉茶,自己则是一溜烟的往后院跑去。
不多时,一杯茶还在冒热气,小厮又回来了,身后跟着四个壮汉,每人手中提着个笼子。
那笼子大概成年男子小腿那么高,一个梳妆桌横放那么大,用铁丝制成,里头各关着个半跪着的成年男子。
小厮殷切道:“小公子,这就是咱家店里所有的黑棍了,您看看,可有相中的?”
黑棍,也就是身体特别强壮,力气也异于常人的奴隶,这种奴买回家,无论是当护院还是当打手,都是很好的选择。
赵予书上前看了看,见笼中四人,有三个都是块头特别大,一看就十分结实硬朗,她满意的点点头,指着那三人道:“这三个,身契给我,我全要了!”
小厮乐不可支:“好嘞,贵客稍等,我这就叫人拿他们的奴籍来。”
这时唯一没被选中的那个笼子,身形稍微单薄些,看起来还是个没长成的十五六岁少年的人开口说话了。
“也把我买走吧。”声音正处于变声期,嘶哑难听。
赵予书一怔,疑惑地看了看他,因为这少年看起来有点弱,不像是能吃苦的样子,她刚刚第一眼就把他给排除了。
只见这少年,蓬头垢面,乱发覆了半张脸,裸露在外的肌肤也全是泥灰,模样十分狼狈。
赵予书对他道:“我买人是要他们以后吃苦的,你年纪还小,做不了。”
少年闻言却更加激动,双手猛地握住铁丝:“我行,你买我吧,我什么苦都能吃,我一个人的力气,比他们三个加起来都大!”
他这双手露出来,却让赵予书心口一惊。
只见少年的右手上,小拇指旁边竟然又多出来一指。
他,竟然天生异于常人,一共有十一根指头!
赵予书脑子里飞快的掠过一人,鹤惊鸿,晋王手下的第一猛将,年仅十八就掌十万兵马,战无不胜的少年将军,人尽皆知,他天生力大无穷,武艺超群。
赵予书在贴身服侍晋王时,曾于军帐中近身见过他一面,因此比外人多知道一点,鹤惊鸿的右手共有六指,是个天生的奇人。
骤然看到那只手,赵予书心中不由一惊,快速弯下腰来,仔细地辨认笼中人的相貌:“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的手指一蜷,是人在防备时的潜意识动作,他支吾了一会儿,低声说:“奴叫小鹤。”
小鹤?!赵予书骤然大喜,竟然是他,果然是他!
转身便对刚拿回三人奴籍的小厮道:
“快去,把这个人的奴籍也一起拿过来,他我同样要了!”
成功拿到几人的奴籍后,赵予书把他们一个个放出了笼子。
“从现在起,我就是你们的主子,你们都要听我号令,按我的吩咐做事,如有不从,或阳奉阴违者,死!”
本朝的奴隶都很命贱,奴籍在谁手上,就等于这辈子把命交给了谁。
听完赵予书的话,几人没有犹豫,同时下跪:
“奴等,拜见主人,谨遵主人教诲!”
赵予书站在四人身前,坦然地受了,等他们行完了礼,才虚扶一下让他们起来。
又放缓了语气,恩威并施的说:
“当然,你们也无需担心,我不是坏人,也不需要你们做什么危险的事,只要你们忠心为我效力,表现好的,我改了你们的奴籍,让你们重做良民也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