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煌大酒店,顶层,一间不对外开放的、安保措施极其严密的私人会客厅内。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傍晚时分瑰丽壮阔的城市天际线,夕阳的余晖将云层染成一片绚烂的金红,仿佛预示着一个时代的落幕与另一个时代的开启。
会客厅内,气氛却显得有些凝重和压抑。
赵天龙独自一人坐在主位的沙发上。他换上了一身崭新的、熨烫得一丝不苟的定制西装,头发也精心打理过,试图维持着往日的体面和威严。但他眼中的血丝、憔悴的面容、以及那紧抿的嘴角,却依然无法掩饰他此刻内心的焦虑、不甘与屈辱。
桌上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顶级龙井,他却一口未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约定的时间早已过了十分钟,但他要等的人,却迟迟没有出现。
赵天龙心中那股压抑的怒火再次升腾起来。他知道,这是对方故意的!用这种方式来给他施压,挫他的锐气!放在以前,谁敢让他赵天龙等这么久?!但现在……他却只能忍着!形势比人强,他已经没有了发怒的资本。
终于,会客厅厚重的实木门被轻轻推开。
林凡在一身黑衣、神情冷峻的苍狼,以及西装革履、表情专业的张援朝陪同下,缓步走了进来。
今天的林凡,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蓝色休闲西装,没有打领带,显得随意而放松,与对面正襟危坐、神情紧绷的赵天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目光平静地扫了一眼赵天龙,仿佛只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赵董,久等了。”林凡语气平淡地开口,听不出是歉意还是敷衍。
赵天龙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林董……年轻有为,贵人事忙,可以理解,可以理解。请坐。”
林凡也不客气,径直走到赵天龙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苍狼和张援朝则如同两尊门神般,一左一右地站在他身后,无形的气场散发开来,让整个会客厅的压力骤然增加了几分。
赵天龙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儿子还要年轻许多的青年,心中百感交集。就是这个年轻人,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将他数十年建立的商业帝国,冲击得摇摇欲坠!
“林董,”赵天龙深吸一口气,率先开口,试图掌握谈话的主动权,“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可能……与林董有些关系。”
“哦?”林凡挑了挑眉,故作惊讶,“赵董指的是什么事?是贵公司股价大跌?还是那些关于房地产和物流的负面新闻?亦或是……前几天晚上,几个不长眼的小贼,试图闯入我旗下公司实验室的事情?”
林凡每说一句,赵天龙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尤其是最后一句,更是如同重锤般砸在他的心上!对方果然什么都知道!连那晚派人去星尘科技的事情,也了如指掌!
“林董……”赵天龙的声音有些干涩,“那些……都是误会。是一些下面的人自作主张,我已经严肃处理了!”他试图将责任推卸出去。
“是吗?”林凡嗤笑一声,眼神中充满了嘲讽,“赵董手下的人,胆子可真不小啊,都敢替老板做主,直接动用武装力量去绑架竞争对手的核心技术人员了。看来赵氏集团的管理,确实存在很大的问题。”
赵天龙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任何辩解都是苍白的。对方既然敢这么说,手里必然掌握着足够的证据!
“林董,过去的事情,孰是孰非,我们暂且不论。”赵天龙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转换了话题,语气也变得诚恳了一些,“我今天约林董来,是想……化干戈为玉帛。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两家公司,斗则两伤,合则两利。我想,我们之间,或许可以找到一个……共赢的方案?”
“共赢?”林凡玩味地看着他,“赵董觉得,以现在的情况,我们之间还有‘共赢’的基础吗?”
赵天龙心中一痛,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林董年轻有为,资金雄厚,技术领先。而我们赵氏集团,在本市深耕多年,拥有广泛的人脉资源和成熟的产业基础。如果我们能够合作,强强联手,未来……”
“打住。”林凡直接打断了他,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赵董,客套话就不用说了。你今天约我来,到底想谈什么,直接说重点吧。我的时间很宝贵。”
赵天龙被林凡这毫不客气的态度再次激怒,但形势逼人,他只能强忍着屈辱,咬了咬牙说道:“好!林董快人快语!那我就直说了!我希望……林董能高抬贵手,停止对我们赵氏集团的……舆论攻击和资本运作。作为回报,我们赵氏愿意……愿意在某些领域,与星尘科技进行深度合作!甚至……可以将赵氏安防公司的部分股权,转让给林董!”
他这是打算用利益交换,来换取林凡的收手。甚至不惜拿出赵氏安防的部分股权作为筹码。
然而,林凡听完之后,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笑容中充满了轻蔑。
“赵董,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林凡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如刀,直刺赵天龙的内心,“现在的局势是,你的船,马上就要沉了!而我,不是来跟你谈合作的,我是来……接收你的遗产的。”
接收遗产?!
赵天龙如遭雷击,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凡!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直接!如此不留情面!连一丝谈判的余地都不给!
“你……你什么意思?!”赵天龙的声音都变了调。
“我的意思很简单。”林凡靠回沙发上,语气恢复了平淡,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绝对自信,“赵氏集团这艘破船,对我来说,没什么价值。但是,船上有些东西,我还是有点兴趣的。”
他伸出一根手指:“第一,赵氏安防。这家公司虽然技术落后,但还有一些渠道和客户资源。我要它100%的股权,你开个价。”
“第二,”林凡伸出第二根手指,“赵氏物流。你们在本市的仓储和配送网络还算完整。同样,100%股权,开个价。”
“第三,”林凡伸出第三根手指,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关于前几天晚上,试图袭击我公司人员的那件事,以及背后指使的人……我要一个满意的交代。这个人,必须付出代价。”
三个条件!
每一个条件,都如同重锤般砸在赵天龙的心上!
前两个条件,等于是要直接割掉赵氏集团的两块重要业务!尤其是赵氏物流,那是赵氏起家的产业之一,也是集团重要的现金流来源!
而第三个条件,更是赤裸裸的威胁!要他交出指使者!那岂不是要他交出刘金明,甚至……供出他自己?!
“林凡!你不要欺人太甚!”赵天龙再也忍不住,猛地拍案而起,指着林凡怒吼道,“你真以为我赵天龙是泥捏的吗?!大不了鱼死网破!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林凡看着暴怒的赵天龙,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说道:“鱼死?网破?赵董,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谈‘鱼死网破’吗?”
他轻轻打了个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