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檐角的铜铃被寒风吹响的瞬间,萧野的睫毛扫过褚惊梦停驻在他眉骨的指尖,她慌乱的抽手,不小心打翻了一旁放置的安神香,细碎的火星落在她的衣摆上。
萧野睁开眼时眸中的雾气未散,却准确无误的捉住了褚惊梦后缩的腕骨,沙哑的声音裹着浅浅的疲惫,“别动,你的袖口沾了灰。”
褚惊梦无所谓的想要抽出手,他冰凉的手指收的更紧了。
萧野挣扎着起身,将人往身前带了带,青白的指节擦过衣上的银线,一下又一下为她派去衣摆上的香灰。
褚惊梦静静的站着,等到萧野做完一切后,她的手试探着他额头上的温度,明显比昨晚好多了。
帷帐中有着冲散不开的血腥味。
他的胸口缠着的白色绷带洇出点点暗红,像是雪地里盛开的红梅。
褚惊梦按住了他的肩头,“别乱动,我昨晚可是花了大力气才给你包扎好的。”
想到昨晚,萧野雪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她柔弱的指尖在他的身上游走,那灼热的温度似乎还未消散。
“多谢。”他抿着唇,别扭的扭过头去,不让褚惊梦看到自己的样子,温温吐吐的蹦出两字。
褚惊梦撤回手,在不远处找了个位置坐下,本是无意打探他的私事,但憋在心中的疑问还是迫使她开了口:“你怎会受伤?”
昨晚她与萧野分别后,萧野明显是归了家的,依着他家里对他的重视,必然不会伤他,那他的伤就来的古怪。
“我母亲伤的。”萧野也没打算瞒着褚惊梦,脸上的温度降下来后,他与褚惊梦对视,露出一抹惨然的笑容。
窗外呼啸的北风卷着碎雪,却盖不住萧野细小的叹息。
褚惊梦望向萧野的眸中多了几分怜悯。
萧夫人不喜他她是有所耳闻的,但终归是自己的亲子,怎会下此重手?
“为何?”
这么多年来都相安无事,她不相信萧夫人会突然对萧野下手,其中肯定有她不知道的内情。
萧野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挣扎与无奈,嘴唇动了动,彷佛有话要倾诉,却又不得不埋藏与心底,始终没有说出口。
连他自己都不知晓自己的身份,如何与褚惊梦说清楚呢?
萧猛不是他的生父,那他的生父又是谁?
他还没有调查出来,所以他不愿告诉褚惊梦,也怕告知她。
褚惊梦看出了萧野的忧虑与纠结,起身,“你不愿说就不说,好好在府里养伤,有什么需要吩咐丑月与寅阳便是。”
萧野愿意将缘由告知她她便听着,不愿意她也不想强求。
毕竟每个人都有想要保守的秘密。
辰时三刻,青铜辟邪香炉滚落台阶。
“你们是如何值夜的?公子不见了都不知道!”萧猛一掌劈裂紫檀木八仙桌,碎木屑溅进廊下未清扫的积雪中,数名奴仆齐刷刷跪地,低垂着头不敢去看位上盛怒的萧猛。
因着昨夜闹出的不愉快,萧桉怕萧野胡思乱想,下朝后第一时间就赶回了家中去看望萧野,结果一进去就发现房中没人,被窝都是冰凉的,被褥整整齐齐,一看就是整夜未曾歇过。
萧桉寻了几个萧野常去的地方,都不见人,他才急冲冲的禀告给了萧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