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是戏子,他这一生,在台上的时候演别人,在台下的时候,还是演别人。
他垂眸落泪,角度,跪姿,就连如何蹙眉都算的清清楚楚。
谢钺摸着下巴看着他:“你和男人睡过?”
苏白诧异抬头,他是没想到小侯爷会问的如此直白。
“哦……”谢钺了然的点点头,随即眼珠一转,冲他招招手。
苏白不解,跪着靠近:“小侯爷?”
谢钺刚要张口说浑话,贺固川推门进来了。
他闭上眼睛,突然觉得这步棋走错了。
此刻苏白跪着,谢钺低头凑在他的耳边,两人的距离近的让他无法不在意。
是他错了,他警告了苏白,却忘记谢钺是多么混不吝的人了。
“聊什么呢?本王能听听嘛?”他开口问道。
“哦!”谢钺站起身,抬手指着他:“你再说本王,就给小爷滚出去!”
贺固川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苏白,原来面对的是谢镶,他让一让也没什么,今日怎么能让?
不过谢钺本也不是在意这个,他继续开口说道:“苏白也没做什么,你的手下刑也用了,既然没审出什么,便算了吧。
我身边现在只有一个梁钱伺候,确实不够,正好让他跟着伺候几日。”
贺固川张了张嘴,现在他只有两个选择,同意苏白留下,和在苏白面前不要颜面,让谢钺压自己一头。
这还用选吗?
“你既然想留下,我让人去和尹家说一下。”贺固川走到桌边坐下,拉起谢钺的手,查看伤口。
苏白低着头,悄悄看了一眼谢钺。
虽然他在小侯爷的美人册上,但他和小侯爷并不相熟,而且那时的小侯爷年岁真的太小,和别的富家公子哥完全不一样。
他第一次来戏院的时候,就摸上了台,非要和武生比耍枪,闹得当天的戏都唱不下去了。
班主出来给所有的客人赔礼,他又大手一挥,赏了银子,让所有人坐在台下看他耍枪。
别说,那身手是真的好,和他们戏曲的假把式不同,他的枪法游龙惊鸿,人枪合一,势若奔雷,虚实相生。
他刷完之后,在场一片叫好声,他那得意的劲头,苏白现在想起还会忍不住笑意。
那时的日子,真的很好。
“你笑什么?”贺固川的声音透着浓烈的杀意。
因为苏白不仅在笑,他明显是想起了什么,他的眼神中有回忆,又向往,而唇角的笑意却又那么的明媚。
苏白身形一抖,开口说道:“想到曾经小侯爷耍枪。”
“你好给他耍过枪?”贺固川转头问道。
“看过小爷耍枪的人……”谢钺得意晃着头,竖起大拇指刚要开始吹,突然忍住:“不值一提。”
贺固川看他这架势,就知道他定然是想起了什么:“怎么了?”
“嗐……”谢钺蔫不拉几地说道:“我在他们戏台上耍枪,被我爹知道了,差点没把我打死。”
“为何?”贺固川不解。
谢钺撇撇嘴:“身份,我的身份,站在戏台上耍枪给别人看,这是置侯府威名于不顾。
练枪是为了护国安邦,不是用来杂耍的。
铺张浪费,无所顾忌,放浪形骸,我爹说我犯了五十条家规,所以打了我五十下。
问题是我们家家规都没五十条……”
苏白没想到,他记忆中那么美好的一幕,让小侯爷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
“怪不得之后小侯爷许久不曾来过。”
“你说吧,我躺了一个月……”谢钺呼出一口气,委屈巴巴的嘟嘟囔囔,也不知道在说啥。
贺固川抬手,捏了下他的脸颊:“确实该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