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怀彬抹了把眼泪,急急回答:“我、我、二妹妹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有意乱说的!是与他们听曲时,开玩笑之言而已!”
时连宏听罢,心中又是一阵激怒,丝丝揪起大儿子的衣领,巴掌又要几欲狂扇下去,“孽障!还敢狡辩?!我今日非得打死你不可!”
鲁氏气得脸色暴怒,如鬼脸一般神色狰狞,冲上去就拉开了时大爷,随后大声哭诉斥责,将心中积攒的怒火宣泄。
“够了!老爷!别打裕儿了!他本来身子骨就不好,老爷你不是说侯爷让你办事,你应了便是!这些年你无所作为,都是我求着母家一人应酬,如今老爷也该承担承担了!”
时连宏愣住,转面大声怒吼道:“我无所作为?!这时府不是我一人当家做主?无知妇孺,一派胡言!真该早几年休了你这泼妇,无一丝女子柔情,我早已厌烦!…”
这时,时依苒察觉鲁氏面色不对,赶紧将她扶住,一面让蔡嬷嬷倒了杯水过来,心痛不已让鲁氏慢慢饮下,以缓解惨白的脸色。
“父亲!你别说了!你再说下去,母亲的旧病又要犯了!”
时连宏一听此话,语气更加嚣张暴怒,甩袖砸门而去:“泼妇!泼妇!我才不愿待在这里片刻,我走便是!”
鲁氏喝了水后,嘴唇不再干燥火辣,心口的疼痛也缓解不少,扶着女儿的手,手臂颤颤巍巍抬起,双目欲裂看向大爷离去的背影辱骂。
“你这个狼心狗肺之人,竟敢想休了我?!你果然念念不忘,果然不忘那个贱人……”
…什么贱人?!
这是说的什么胡话?
听到这里,时依苒双眉皱成一团,面上不明所以,急急反问鲁氏,好让她不要着急上火,“母亲,你说什么糊涂话了?”
这时,蔡嬷嬷神色大乱,面色难看抢过时二姑娘的话,转头对时大公子急切说道,“大哥儿,不说这些了,快帮忙扶起大夫人吧?……”
鲁氏慢慢恢复了精神,抓紧儿子的手臂起身,她绝不会就这样作罢,饶是恨透了这个时家,恨透了这个从未给过半分关怀和助力官人,到头来只是为了一双儿女的前程与后路。
这边,已将近正午。
在京城市井最繁华的街道,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一处不起眼的阁楼下,身穿青布衣头带帷帽的男子正在外迎候,年纪三十上下的模样,面容斯文似书生,见到时府的马车停靠,笑容可掬上前几步,作揖有礼问道,“请问,这位可否是时娘子?”
只见马车上先走下两名少女,皆是乌发挽成单髻,发间别有一枚素银流苏,身穿淡青色齐腰襦裙,配有杏花水印的水粉色半臂,二人皆是普通人家丫鬟打扮。
接着走下一名头戴白纱斗篷的女子,一袭淡紫绣粉芙蓉齐胸襦裙,外披鹅黄色披帛,衣着素净但难掩贵雅气质,身形纤瘦却婀娜有致,头上几缕秀发撩到胸侧,遮面白纱内容颜若隐若现,隐约可见美人姣好的轮廓。
这时白纱斗篷被掀开,露出一张清美女子容颜,嫣然浅浅一笑答道,“正是,钱掌柜有礼了。”
钱掌柜惊了一惊,旋即恭敬抬手请她入内:“得见娘子是在下的荣幸,娘子请进再说话吧!”
这时,两名青衣伙计自街边火急火燎走来,见到钱掌柜脸黄如苦瓜,急急拱手相让,“钱掌柜,对不住了!我等先走了!告辞告辞!”
钱掌柜见状,小跑去飞快抓住两人,面色满是心急如焚,低声挽留道,“两位小哥!先且留步,留步啊!我这已快找到主家了!”
二人远远摆手,狂奔而去:“不必了!掌柜留步!留步——”
“……”
钱掌柜一回头,苦恼化作一抹笑容颇为尴尬。
如芸震惊瞪大眼瞳,指了指伙计离去的方向问道:“这位掌柜,这里的伙计都跑了吗?!”
钱掌柜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
这跑得也太快了吧?
这是多逃也似的,跑得比兔子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