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抹笑,姜姝愣住了。
偏偏这笑如昙花一现,竟是十分好看。
似是皓月当空,一缕月光轻轻滑落心尖上,翩翩君子貌若芝兰玉树,令人又是一阵恍惚。
姜姝轻咳了一声,立马转移了话题:“夫君今日不温书了吗?是要准备在听雪阁用午饭吗?怎么不早些通知一声呢?”
她眨巴双眼,脸蛋红扑扑的,说话时声音柔软,看似懵懂又认真的询问,倒是有几分可爱。
别看她这么说,心里可是千百个不愿意。
姜姝心里得意一笑,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恨不得他离开了听雪阁才好,时四郎心思深沉,应该听得出来这话,是在送客的意思吧?
谁知,时淮彦不为所动,面色清淡如白水,方才和煦春风般的笑容如同云过风轻,再捕捉不到分毫。
他指了指椅子,对她温声道:“坐吧,我有事同你说。”
时淮彦倒是没料到,姜氏有如此狡黠灵动一面,此外还少了几分热情,二人之间,而且似乎刻意保持着距离,面上倒是隐忍不发。
看来,姜氏确实是变了许多,只是这不知是否是好事。
如芸一听松了口气,悬了大半的心终是放下,目光很是小心翼翼,在公子和娘子两边游动,观察到公子方才倒是对娘子笑了,也未怪罪大公子私下来探望娘子,想来应该是无事。
与娘子一同直起了身,匆匆走到案几边,娘子托着她的手便坐下了。
姜姝乖觉点头,十分好奇问:“夫君有什么事?姝儿洗耳恭听。”
她轻轻笑了笑,语气娇柔似荡漾的秋水,像个热爱学习的学生,在乖乖等着老师出考题。
自然,经过了几次模拟考试,基本简单的考题,姜姝都是能接得住的。
时淮彦看了她一眼,转而又挪开了视线,姜氏这般恭顺,竟然无一丝忤逆,恭顺得太过反常,倒是让他有些看不透了。
他继续道:“母亲在筹办纳妾的事,柳姑娘已经从叙州到了京城,今日傍晚马车便到时府了。”
这时府从来不是什么安身之所,他早年间就已明白这个道理,大房这次是有备而来,只是柳氏的身份还不明。
大房张罗着纳妾,柳氏左右不过是个幌子,为的是安插一个眼线,用来把控三房,只是一直不知,姜氏对此究竟是何态度。
早些时候,姜氏是默许了柳氏入门,或许是他高看了姜氏,但若借姜氏的手,除掉柳氏也不是不可。
前些日子,姜氏在侯府落了水,光是姜氏突然会枭水这一事,就是无从可查,还有姜氏一直不惜重金,有意买下京中最有名的胭脂阁,到底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时淮彦平声道:“阿茵与我幼年相识,算是半个亲人,既然入了时府,必然要善待才是,这两日便辛苦娘子,安顿好她了。”
他轻挑了眉,眸色清幽如冷月,与姜氏的目光一瞬间对上。
这一忽然的对视,自然有几分莫名的尴尬。
在此之前,两人说话都是不超过五句,时四郎来听雪阁坐坐,从不会超过一盏茶的功夫,这次倒是说了不少话。
这话撂下了,时淮彦便不再多言,无意之间,却是在等姜氏接下来会如何作答。
姜姝隐忍不发,讶然反问道:“哦?竟然是这事?”
她眨了眨眼,装作很意外的样子,抬起了一只手,将手搭在膝盖上,欲语又还休问,“姝儿知晓了,到时后,让如馨择选两个机灵的丫头,留在柳妹妹身边照顾,夫君尽可放心了。”
时淮彦薄唇轻抿,若有所思道:“阿茵与我自幼相识,她在家中长大生活清贫,性子一贯是善良柔顺,也不如娘子识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