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立翔瞄了眼大哥指的稿子,作者叫四木,是谁他也不知道,但他能马上编排:“这是个大作家的笔名,我怎么能跟人家比?”
“哪个大作家?”
“……”赵立翔眼睛一转,“我哪儿知道,人家是保密的。这种事,是我这种小小实习生可以知道的吗?”
为了表示自己说的都是真话,他还不忘补上一句,“你想知道,你自己问人去!这是秦海主编的,你不是认识他吗?你自己问啊。”
赵之敖也不可能真的去问,他换了个话题:“我今天还是要出发,家里的事情,你要多听妈和你大嫂的。下个月等你们出发去港城,作为家里的男丁,路上你要照顾好她们。”
赵立翔以为赵之敖会在家里多呆几天,他有些意外:“昨天台风,今天港口不是还没开吗?”
“我在南京刚好有点事,我去南京一趟,然后在南京坐飞机回港城。”
赵立翔压抑住心中狂喜,忙应了一声。
楼下,林遇梵和王君瑶把赵之敖的行李重新整理,部分跟着去南京,大部分还是这边仆人等过两天港口开了,坐船带去港城。
林遇梵也是满心的欢喜,她算是心想事成,那么大的台风,赵之敖也只耽搁了一天。
外面阳光普照,仆人在院子里清理倒下的树枝,有电工在修理电路,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赵之敖临走前也没跟林遇梵说话,只吩咐管家:“太太和大少奶奶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至于二少爷,从这个月开始,他只能花他自己的工资。另外,注意家里的安全,大家没事尽量少出门。”
简单几句话,事情交待的明明白白。
赵立翔满不在乎,家里账房不给钱,他妈会给。
林遇梵也只当赵之敖这几句的重点是控制二少爷花钱,而她是“没事尽量少出门”。
赵之敖终于还是回头看了她一眼,林遇梵不得不客套地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他微微颔首便上了车。
王君瑶弯下腰叮嘱副驾室的沈特:“你们回到港城,记得打电报来报平安。”
看着汽车驶离景华花园,林遇梵伸手遮了遮额前的太阳,不知道为什么,她打心底长长舒了口气。
因为刮台风,老二房楼顶的瓦片被刮掉刮乱了好多。
请了专门的师傅来屋顶捡瓦,而院子里则晒满了衣服被褥。
大奶奶站在院子里看着儿子儿媳晾晒书籍,二姑奶奶也在旁边帮忙。
简素贞从楼上下来,身后桑梓和红玉抱着要晾晒的床单。
“大嫂,能不能让他们把我们屋顶的瓦先捡好,我怕下午还下雨,真把我们屋里的东西都淋湿了。”
大奶奶看着满院子的阳光:“这么大的太阳,哪来的雨,他们捡完老太太那边的屋顶,就去你那边。”
简素贞没辙,这么大晴天的,确实不着急。
她压低了声音嘀咕:“哎,今天三朝回门,都这个点了,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们那个四奶奶看来是把我们撇得干干净净的了。”
大奶奶冷哼:“回不回门昨天就应该给个准信,但人家压根没搭理我们。”
二姑奶奶为人还是稍微敦厚一点,她劝和道:“赵之敖不是回港城了吗?就林遇梵一个人,她肯定不会回门啊。”
大奶奶撇了撇嘴:“刮那么大的台风,赵之敖没走吧?他们今天回林家了吗?”
简素贞摇头:“不晓得。大嫂你那天没去,你是不知道那个场面,头婚都没她那么风光的,这辈子能奢华这一回,也值了。”
大奶奶虽然没去,但家里大爷三爷带着孩子们去了,孩子们回来,把她耳朵都要说起茧子了。
一个个夸张地在那儿说,四婶打扮的老漂亮了,四婶改嫁的老好了,婚礼老隆重了,市长来了都作不成证婚人云云。
“再风光又怎样?港城三个姨太太等着她呢,有她难受的时候。”大奶奶说完自去吩咐下人,出去打听打听,什么时候来电。
简素贞和二姑奶奶互相看了一眼,二姑奶奶也不好说什么,简素贞少不得阴阳怪气地小声嘲讽:“大嫂真是,看不得别人好。”
二姑奶奶知道大嫂也好,三弟妹也罢,都不是善茬,她少惹为妙。
接下来的日子,林遇梵以“四木”的笔名,断断续续发了四篇抗日记事。
其实这些故事都来自于她在上一世给杂志撰写抗日记事时,通过采访了解到的真实故事。
真实故事,再通过适当的改编润色,故事变得非常吸引人。
四篇抗日纪事在《光明日报》刊发之后,在海城引起了小小的轰动。
因为最近这一两年很少媒体提及抗日期间的事,政府和报刊舆论的目标都在于如何□□,这突如其来的系列抗日记事,让民众回想起了当年抗击小日本的艰难日子。
特别是其中有一则在海城牵动人心,广为流传的故事,竟然在抗日记事里找到了结局。
那则事迹是说在抗日最后一年,1945年春天,一个国军情报人员在生命垂危之际,把重要情报交给了一个卖香烟的小女孩,求她帮忙送去平安里54号。
那个小卖香烟的小女孩叫小婉萍,才十二岁,小婉萍不负期望把情报送到了目的地,结果等在平安里54号的却是日本特务。
原来,有汉奸出卖了他们,把平安里54号的信息透露给了小日本。
平安里54号的国军情报人员全部被杀。
小婉萍也从此没了下落,是生是死无人知晓,这事在抗日胜利后爆了出来,牵动着全海城老百姓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