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三重月洞门的青石径上,药渣与积雪混成褐色的冰。
临渊那扇柏木门透出暖黄烛光,却掩不住浓重的血锈味。
风玖站在门外礼貌性敲了敲门。
“进。”
沙哑的声线裹着血气破门而出。
风玖推门时带进细雪,落在临渊散在枕上的墨间。
只见他左侧额角新添的刀疤还在渗血,蜿蜒过凹陷的颧骨,凝在裹着纱布的脖颈处。
“阿影”临渊右手猛地攥紧床褥,青筋暴起的手背扯动胸前绷带。
风玖疾步上前按住他肩头,掌心触到的肩胛骨几乎要刺破皮肉。
浓重的金疮药味里混着腐气,她垂眸扫过床脚铜盆——半盆血水浸着染成褐色的棉布。
她上前将对方扶起靠着床头坐好。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还破相了!
风玖三指搭上临渊腕脉时,临渊的指尖在她虎口轻颤。
风玖凝神细辨,这具身体像是被重锤砸过的冰面:任督二脉淤塞如冻河,断过两回回的肋骨虽已接续,却仍随着呼吸出细碎的错位声。
最凶险的是丹田处盘踞的阴寒掌力,正蚕食着他本就枯竭的真气。
“别费心了。”临渊忽然轻笑,喉间血沫呛得他弓起身子,“玄冰莲没抢到,倒被赤砂掌拍散了半条命。”
风玖抿唇取过矮几上的药箱,揭他中衣时瞥见腰间乌黑的掌印——五指轮廓清晰如烙铁,边缘已泛起霜花似的白斑。
烛火爆开一朵灯花。
风玖将捣碎的草药敷在掌印处,重新为临渊换药,还从空间里拔了两片玄冰莲的花瓣掺进草药中,希望这样能让他的伤好得快一些。
“那日你给我的玄冰莲,我没守住。”
临渊盯着帐顶,喉结动了动,“被诡尘阁的人抢走了。”
药香突然浓烈起来。
风玖将捣碎的草药混着烧酒点燃,幽蓝火焰裹住她手掌,轻轻按在青黑掌印上。
冰霜融化的嗤响中,临渊闷哼一声,冷汗顺着鼻尖滴在她手背。
“你既回来,”灼痛稍缓,临渊突然开口,“玄冰莲”
风玖摇头,从怀中掏出小本子写下:
冰崖,还有一朵,已带回,王爷收下。
“你的蛇毒?”
小本子:已解。
风玖消除掌印之后,掏出几颗护心丹拍进他口中,顺势按住人迎穴。
可算把这人的伤都处理完了。
给临渊换好药后,风玖才坐到床边。
她才将脖子上挂的皎狐玉坠取下,捧着递到临渊面前。
临渊的瞳孔骤然收缩。风玖掏出本子写道:“物归原主。”
“怎么找到的?”临渊嗓音涩。
风玖指尖轻点太阳穴,又抚过心口。
她给对方编了一个自己从众蛇当中勇猛取得玉坠的故事。
写到最激动的时候,还硬是挤了两滴眼泪出来。
“傻子。”临渊突然抬手,拇指拭去她滚落的泪珠,“既是捡的,便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