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不仅是为了修复关系,更想试探老太监为何对自己如此照顾。果然,欧阳正的表情微微一滞,随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爹。。。”老太监放下酒杯,目光有些恍惚,“和我年轻时很像。”
钱明远心头一跳,连忙追问:“大人认识家父?”
“认识?”欧阳正冷笑一声,“何止认识。”
夜色渐深,庭院里的灯笼明明灭灭。老太监望着远处的夜空,仿佛陷入回忆:“当年你爹还在武部当差时。。。”
钱明远一边听一边暗自记下这些细节。讨好一个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他谈论自己擅长的事。更何况,这些往事或许能解开他心中的疑惑。
夜深露重,蚊虫在灯影中飞舞。一老一少推杯换盏,话题从往事渐渐转向了朝堂上的风云变幻。欧阳正酒至半酣,说话也不再那么谨慎。
“这些年,宫里的事越来越难办了。”老太监叹了口气,“太子和齐王之间。。。”
钱明远连忙给他添酒:“大人在宫中德高望重,想必这些事都难不倒您。”
“德高望重?”欧阳正嗤笑一声,“你以为我是什么人物?不过是个伺候人的奴才罢了。”
他摆了摆手:“行了,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钱明远起身告辞,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那位年迈的公公正倚在石凳上,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孤寂。
钱明远站在街角,回想着方才的谈话。这位老太监显然知道些什么,但究竟是什么呢?
他抬头望着满天繁星,心中思绪万千。或许,真相就藏在那些支离破碎的往事里。
晨雾弥漫的宫门广场上,韩岩独自伫立,目光穿透朦胧雾气,落在远处缓缓驶来的车辇上。清晨的寒意渗入骨髓,却不及他心头那股莫名的寒意来得刺骨。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面的声响越来越近,韩岩下意识地绷紧了身子。他认得那辆车辇,那是司马正常用的座驾。可今日,从车上跳下来的却是另一个人。
“师兄!”钱明远脚步轻快,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三两步就来到韩岩面前。
这一声“师兄”让韩岩心头剧震。他死死盯着钱明远,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司马正和钱明远,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为何会同乘一车?这背后又意味着什么?
“本公与你并无师门之谊。”韩岩语气冷淡,刻意与对方保持距离。
钱明远却不以为意,反而又往前凑了一步:“怎么没有?咱们都是皇城供奉,师父都是陈公公,太祖皇帝更是共同的授业恩师,这不就是同门?”说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韩岩眉头紧蹙,目光在钱明远脸上来回扫视:“欧阳正告诉你的?”
“司监大人对师兄可是推崇备至啊。”钱明远笑意更深,“常说督公天资卓绝,是陈公公最得意的弟子。”
韩岩浑身不自在,这种被人窥破底细的感觉让他极度不适。钱明远就像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仿佛对他了如指掌。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紫宸殿,晨雾中的广场显得格外空旷寂静。白玉石阶蜿蜒向上,直通殿门。每一级台阶都打磨得光可鉴人,映照着天光。
“督公此来,可是为了欧元贞的事?”钱明远忽然问道。
“嗯。”韩岩言简意赅,“称呼官职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