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陆盛楠回了车队,寻到李氏,只说已将穆依娜和七月都安顿妥当,丝毫没提先前的不快。
廖管家见姑娘如此,也只能按下心中的不忿。
车队又行了两日,便到了陇安城下,很意外的,李氏和陆盛楠又见到了穆依娜。
看她已经活蹦乱跳,两人又是感慨了下她旺盛的生命力。
穆依娜呵呵笑。
趁着陆盛楠身侧无人,她悄悄拉住陆盛楠,“陆姐姐,我小叔这个人自在惯了,婆婆总说他该收敛性子,可他就是改不了,你别生他的气,他不是坏人。”
说完还十分抱歉地向着陆盛楠合掌拜拜。
陆盛楠爱怜地摸摸穆依娜的头,真是懂事的孩子,这么久了还记得要替小叔道歉。
她已经快要忘记那个倒胃口的冒失鬼了,虽然那人行为无状,但也没有真的冒犯她,倒是她最后踩他那脚,却是真的没客气,也算出了口恶气。
“没事,我不记他的仇。”陆盛楠说得很大度。
几人又简单闲话了一会儿,穆依娜知道陆家要尽快回府安置,也不耽误他们时间,她十分开心地辞别了李氏和陆盛楠,蹦蹦跳跳走了。
少顷,陆家的三辆马车、三辆驴车,外加三匹膘壮的蒙古马,就这么浩浩荡荡地进了陇安城门往东街去。
……
这边厢陆瑾进了县衙,恭恭敬敬地拜见了县令,将一路艰险捡着能说的说了,恳切请求县令对他的晚到给予谅解。
县令姓白,年纪四十有五,比陆瑾大了将近十岁,却硬说他俩勉强也算同龄,陆瑾淡笑点头,同龄就同龄。
接下来白县令半是介绍,半是抱怨地把自己的情况说与了陆瑾。
白县令祖籍江南,本不习惯宦游在这西北边陲,加上北夏来使,一大摊子琐事等着他料理,他本来想着陆瑾如果赶不来,他自己硬扛几日,应也对付得过去,使团不过是路过陇安而已,也待不了几日。
只可惜,他没想到,这个北夏的二皇子,着实难缠,弄得他接连几日都睡不够两个时辰,要不是为着接待多少用心注意着外表,只怕现在已经沧桑得不能看了。
“陆大人一路辛劳,若不是因为白某实在吃力,也不会这么急着就喊大人来应事。”白县令说得很是客套。
他半辈子都在几个州县七品官职上晃悠,他虽没什么大本事可以升官财,却哪里都能获得个好人缘。
他从不为难下属,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这些人后面会是什么境遇,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况且这个陆瑾从前在京城做到了翰林院的五品官,可是比他能耐多了。
“不敢,下官本职所在,大人尽管吩咐。”
白县令又简单将北夏到访事项向陆瑾做了介绍。
此次使团,是北夏出使以来规模最小的,一行不足二十人,除了北夏二皇子,只有一个军师,剩下都是亲卫和侍从。
二皇子嘴上说,他是憋坏了,想要出门转转,顺便代父给大谢皇上问个安,可谁都知道,绝非这么简单。
现下二皇子、军师和八个近卫,共十人被安置在县衙内,其余人在县衙东边的蓬莱客栈。
“使团到陇安算算也有些时日了,怎的迟迟不启程?”陆瑾有点想不通。
白县令一脸苦涩。
原来,这二皇子刚到就把县衙溜了个遍,连大狱都捏着鼻子进去转了一圈,最后他看到后院种着满院腊梅,非说陇安的腊梅他早有耳闻,既然有缘见到,定要等看了腊梅开花再动身。
陆瑾勾唇,听闻北夏的二皇子心思缜密、城府深沉,绝不是恣意妄为之人,此次北夏匆匆出使,就是冲着探查镇北军动向来的,这么赖在离镇北军最近的陇安县不走,明摆着就是没探到实情还不死心。
可只怕要让这位北夏二皇子失望了,綦侯和太子确实出了些状况外的事,阴谋是有,但恐怕不是北夏探到的那样,方向错了,再努力也白费,都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