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陆盛楠故意在陈锋面前晃了好几圈,变着花样跟他搭讪,果不其然,自从意识到陈锋可能会是她知音,似乎也没那么关注他的貌美,甚至即便追着看,都不会脸红了。
心情放松又舒爽,人也开心起来,脸上的笑就比平日欢脱了些。
眼瞅着陈锋就要被陆盛楠的殷勤弄得脸红了,李氏终是没忍住,扯着女儿上了自己的马车。
想当年,她也是这般年纪看上了陆谨,女儿这是在重蹈覆辙!
可陈锋是个不明来路还失忆的病人,怎能跟当年风流倜傥的陆谨比?怎能这么轻易就芳心暗许?!
她想着,忍不住抬手忧心地抚了抚陆盛楠额间的碎。
“娘,我还是回自己马车里吧,省得挤着您跟爹爹。”
“急什么。”
李氏放下手,紧了紧外袍,又挪了挪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车壁上,“我问你,你这一大早的,前前后后追着陈家老大,是要做什么?”
这叫她怎么答?
“我哪里有。”
不知道怎么答,心下又明知另有隐情,就答得十分别扭,别说旁人,她自己听着都觉得“哪里都有”。
李氏见她一副小女儿欲说还羞的样子,越觉得形势严峻,她坐直身子,“你真的看上陈锋啦!”
“啊?!”
陆盛楠彻底懵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咳咳咳!”
陆谨一口茶刚喝进嘴里,听得这话,一个没忍住,呛得猛烈咳嗽起来。
李氏收了审讯女儿的架势,赶忙给陆谨捶背,还不住安慰他:“你急什么,先问明白再说啊!”
他不是急着问明白,他是急着怕她问得太明白!
就这架势,明明没什么,也得问出点什么来。
陆谨太了解李氏了,给她个惊堂木她就能去开公堂!
他一边压着咳嗽,一边跟陆盛楠摆手,“回,回你的马车去。”
“哎!”
陆盛楠仿佛拿到了特赦诏书,麻溜叫停马车蹿了下去。
“回来,我还没问完呢!”李氏撂起车帘子,却只看到一抹明红身影闪进了前面一辆马车。
她狠狠摔了车帘,回头瞪着陆谨,“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让我问明白?”
“我的夫人啊,你是不是画本子看多了。”
“你才是圣贤书看多了,眼睛都看坏了!”李氏扯扯衣角,又翻了个白眼,“你看看陈锋,仪表堂堂还抚得一手好琴,跟你当年比起来,有过之无不及!”
“所以,我女儿就得看上他?!”陆谨斜眼看着李氏。
别说他还不一定是镇北侯,即便是,他也不忍心自家闺女去趟那侯府大宅的浑水!
“是啊,又好看又有才华,怎么会不招人喜欢?”李氏看不惯陆谨那不屑一顾的样子,她掰正丈夫的身子。
“陈锋和陈安都是好孩子,我也喜欢,但是楠儿如果嫁给这样的人家,就得在边疆吃一辈子沙子,陈锋还要从军,万一……”她咬咬唇,终究没把最坏的情况说出来。
“我的夫人哦,我知你爱女心切。”陆谨揽过妻子,将她圈在身前,“忧思伤身,夫人多多放宽些心,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
真的是她想多了吗?
她确实近来偶有胸闷气短。
她只得悠悠叹口气,怏怏然靠在陆谨怀里。
这边陆盛楠被李氏问得莫名奇妙,又羞又惊地钻进马车,深呼吸半天,还是觉得心慌脸热。
她知道娘是个直性子,有啥说啥,那指定是自己做得有点过了头。
她偏头看着正在斟茶的翠枝,“夏竹她们呢?”
“紫菱姐找她们帮忙。”
陆盛楠又向翠枝探了探身子,压着声音问道:“我今天早上跟陈锋说了几句话?”
翠枝停了手里的动作,一脸狐疑道:“您问这个干嘛?”
“你别管,多少句?”
“这奴婢哪里记得住?”翠枝撇嘴,“五六句,七八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