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珠周身寒意彻骨豆大的泪珠再也不受控制,仿若决堤的洪水,“哗啦”一下奔涌而出,千言万语都化为了一句带着哭腔、低低的“对不起,父亲”。
“你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荀飞章怒目圆睁,眼中满是失望与痛心,“你做这种事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对不起我?”
“父亲,我错了。我愿意削为尼,为您一辈子吃斋念佛。”
雪梅站在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柔声道:“老爷,事情已然如此,您就算把大小姐打死也无济于事。这进宫选秀一事,估计只能让婷婷去了。您尽管放心,我定会让婷婷在皇宫里尽心尽力伺候皇上。”
荀夫人听到这话,刹那间只觉天旋地转,脸上血色瞬间褪去。
她心里再清楚不过,若是雪梅的女儿进宫得宠,自己往后的日子,怕是再无安宁,地位岌岌可危。
可自家女儿如此不争气,竟把清白之身给了一个浪荡公子,如今木已成舟,她又能如何呢?
荀飞章只觉一股血气直往脑门冲,“昨日宫家来提亲,你居然还敢拒绝!你哪来的底气?”“现在除了嫁给宫宏逸,你还有别的路可走?好手段啊,你这是在用这种下作的法子逼我同意你俩的婚事?行,我遂你愿!但你记住,往后哭天喊地都别来找我,从今日起,咱们父女情分一刀两断!”
“爹,不要啊!”荀珠“扑通”一声跪地,泪水决堤般奔涌而出,“我不要嫁给宫宏逸,我宁愿削为尼,青灯古佛相伴一生。”
“还由得你选?要是让人知道,我堂堂尚书府的嫡长女,因为失了清白去当尼姑,咱们荀家的脸往哪儿搁?你最好乖乖嫁给宫宏逸,好歹能把这丑事遮掩过去。”
“爹……”荀珠泣不成声,不断磕头,“我真的不要……”
荀飞章的耐心早已消磨殆尽,只觉得眼前这女儿愈面目可憎,他猛地一甩袖子,声嘶力竭地吼道:“来人,把大小姐拖下去关起来!饿她两三天,不然她这一辈子都不知道什么叫规矩!”
话音刚落,两名侍卫便匆匆而入,一左一右架起荀珠。
荀珠双脚乱蹬,双手在空中徒劳地挥舞,拼命挣扎着,“爹,求求你,不要……”
荀夫人在一旁看得心疼,赶忙上前,声音轻柔又带着几分哀求:“老爷,珠儿身子骨弱,可经不起饿,万一落下病根可如何是好?”
“她这种不知廉耻的孽障,饿死了才干净!”荀飞章这话一出口,便觉有些过分,其实他心里又怎会真的舍得让女儿饿死。
长叹一口气后,他压下满心的烦躁,摆摆手,吩咐下人去宫家传话,答应这门亲事,还特意叮嘱,让对方尽快安排完婚,只想赶紧把这棘手的事给了结了。
而另一边,宫永长端坐在书房内,眉头紧蹙,面对荀家突然派人传来答应成亲且催促一月内完婚的消息,着实有些始料未及。
他摩挲着手中的茶杯,沉思片刻,心中已然明白,定是荀家知晓了荀珠与自家儿子宫宏逸的那桩不堪之事,才如此火急火燎。
他轻轻叹了口气,脑海中浮现出荀珠的模样,只觉这姑娘着实可怜,无端被卷入这般境地。
起身,他穿过曲折的回廊,径直朝着柴房走去。
柴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股潮湿霉味扑面而来。
宫宏逸蜷缩在角落里,整个人显得格外狼狈,似乎一夜未眠,眼角乌青黑,头蓬乱得如同枯草,像是经历了一场漫长而艰难的挣扎。
宫永长望着儿子这副模样,心中没有半分心疼与心软,只剩恨铁不成钢的恼怒。“如你所愿,荀家的人答应这门亲事了。”
“我警告你,和荀小姐成亲之后,必须对她好,不准再像从前那般留恋花楼,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宫宏逸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眼,听闻此话瞬间亮了起来,看样子,他之前写的那封信起作用了。
他太了解荀珠了,那姑娘就是心软,只要花言巧语哄上几句,便什么都好说。
想到这儿,他忙不迭点头,信誓旦旦道:“爹,您放心!此生若能娶到荀小姐,我一定改过自新,一心一意待她!”
宫永长转过身去,一想到这婚事筹备得着实紧张,又说道:“这几天你赶紧出来帮忙,尽量在这几日就把婚事完成。”
对于自己的婚事,宫宏逸自然希望亲力亲为。
宫家和荀家即将喜结联姻的事儿,就像一阵风,吹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姜琳刚处理完姜府繁杂的事务,正准备回宫,听闻此消息,不禁秀眉紧蹙。
不过短短两日,荀珠怎么就答应嫁给宫宏逸了?
心中疑云顿生,为了弄个水落石出,她毅然决定亲自前往荀尚书府,找荀珠问个明白。
谁都清楚,姜琳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女子,她的到来,对荀尚书府而言,无疑是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