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驰野有些错愕地从椅子上站起身,侧头看向靠在床头的苏令宜。
病房里的钨丝灯,晕散出昏黄的光,像笼下一层薄薄的纱,衬得她的皮肤越柔软,额边一缕碎滑下,尾从右眼角扫过,拂过那颗小泪痣。
严驰野的眼睫轻轻颤了下,良久,他才幽幽地开了口:“等着。”
他的目光和口气是一如既往的沉静,正常得连苏令宜都完全没现两人此刻的这般举止有多不正常。
行李包的拉链再一次被拉开,可当看到那些已经被压得不成型的杨梅时,严驰野说不清究竟是该庆幸还是遗憾。
他将杨梅和苹果从包里拎出来后,现包里果然是预料中的一片狼藉。
“杨梅,你大概率是吃不上了,你的包已经快你一步吃了。”
“……”
苏令宜先是一愣,随即很快想起自己之前把包当锤抡的场面。
但她半点也不后悔,因为当时是真的痛快啊!
她缓缓“哦”了一声:“没事,水也差不多了,我喝水吧。”
至于那些被杨梅汁弄脏的衣服,正好给她一个全部换新的理由。
“苹果要不要?”严驰野突然开口。
苏令宜抬眸朝他看过去,目光从他手里那只苹果转向他的脸,对上那双深邃的眸,浅琥珀色的眼珠微动,唇角挽起明媚的笑:“好啊,别切太大块!谢谢”
严驰野唇角几不可见地挑了下,看了她一眼,便坐在椅子上捏着瑞士军刀开始削苹果。
苏令宜只觉苹果在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中转了几个圈就被脱了皮。
“你好厉害,苹果皮都没断,而且削完也没小一圈。”
她没忍住出声夸了一句。
严驰野抬眸看向她,幽幽的黑眸中映着她的脸,他喉结上下动了动:“哦,还是第一次削苹果被人夸。”
嗓音沉沉的,却带着浅淡的笑。
这一看就是家中有严父,就算考试考满分,得到的也是“应该的”,少一分就等挨揍的那种。
苏令宜心想,真是可怜的孩子,他要是她的朋友,她能每天不带重样地夸他!让他感受一下人间的温暖
严驰野切了一块果肉拿刀尖叉着,抬眼就看她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还会偷笑。
他喉咙动了动,将刀尖上的那块苹果送进了自己嘴里。
耳旁传来清脆的咀嚼声,苏令宜这才回过神来,抬头朝床旁边望,还没等视线聚焦,唇上就贴了个冰凉凉,湿润润的东西过来。
苹果清甜的香气从鼻间直蹿脑际,苏令宜下意识就张嘴叼下那块苹果。
严老太太领着苏小雪小朋友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再怔愣了半晌之后,心里就像是千万匹野马狂奔而过,再想仔细看看是不是自己刚才眼花了,就现一个事实。
是的,她没有眼花。
她的小儿子又拿刀叉了块苹果给人姑娘!
严老太太想起小儿子说他喜欢长得好看的,心里顿时冒出个想法。
该不会真是见色起意了吧?
他怎么敢的!!!
人家才二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