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冷风乍起,暗云压过月亮。
旅舍内人声渐少,外头树影重重,忽有几声怪异的虫鸣声响起。
吱嘎一声。
一个人影摸着墙角,鬼鬼祟祟地打开了一角小门。
门外,几个身形高大的人闪身进门,俱身着黑衣,又以布蒙住面孔,仅露出锐利的眼。
“怎么就你们几个?”开门者问道。
为首的黑衣人闷声回答:“其余人在外等着,首领说了,这次不要大动干戈,速战速决。”
“行,先跟我走,进去再谈。”
待将人引入一间空室,男人关上门窗,几人就在这没有烛火的屋子里,低声密谈。
月光黯淡,透过格子窗,勉强映见男人的面孔。
若是阿离在,定能一眼认出,这就是在厨房时见着的黑脸男人。
“有无俘虏?”
“没有,想来前面的人尽数被斩杀了。”
黑衣人有些烦躁:“你个猪脑,想的未免太过简单,那么多人失手,姓梁的必会留下活口,追查下去。”
“他们都是身上藏了毒的,行动出了岔子,他们自会自我了断。”
“倒也未必。”黑衣人冷笑一声,再次确认“不是有好几辆马车,里面没有藏俘虏?”
“没有,我亲眼盯着的,马车除了世子外只有几个女眷。”
“几个女眷?哪里来的女眷?”
黑脸男人挠头:“共四个。哪里来的小的就不知了。这事大人你都没有消息,我去哪里知晓,不过瞧着很受梁公看重。”
黑衣人蹙眉,他倒是知道世子身边有个乳娘常伴,其余几个哪来的,总不能是梁文汉出门还把自家女眷捎上。
“罢了,几个女人,应不碍事。”黑衣人紧盯着他“还有别的事吗?让你们在餐食中下药,有无差错?”
黑脸汉子傻笑,十分自得地说:“他们一来便要用餐食,虽准备仓促了些,但一切顺利。这群人甚至还饮了酒,必叫他们一觉到天明。”
“行,都警醒些,我们先把守夜的人解决了。”
“倒也不必,我听见梁公说他们明天就能到琅关,此次要好好休息,晚饭时梁公不但与士卒们同饮同乐,甚至没有安排人守夜。”
“当真?”
“我方才去查探过,世子屋外确实无人看守,而且那世子身边也只有一个乳娘。”
黑衣人闻言反而踌躇,有些过于顺利了。
他正犹豫时,黑脸汉子大咧咧道:“我特意下了重手,这时候护卫兵卒已是昏死过去,若是大人不放心,不如多叫些弟兄便是。”
“都晕死了?药效为何这般快?”
“大人未免太过小心,不过是他们用餐时间比咱们预计的早罢了。”
黑衣人沉吟片刻,下了决心,道:“那这样,你按我说的行事……”
“好嘞!”
笃笃。
房门被敲响,房间里却没有什么动静。
“客官,您叫的水到了。”
几个佣保抬着浴桶等物立在门外,其中一个黑脸的提了水桶,对门里叫了几声。
四下静悄悄,旁边的屋子也没有动静,只有一股浓烈的酒香飘出。
黑脸推了推门,见没有推开,又轻喊了几声:“客官,再不开门水便凉了。”
周围静谧,鸟叫虫鸣声一清二楚,忽有鼾声如雷,大家似乎都睡沉了。
黑脸露出个得意的笑来,朝身后几人打了个眼色,抽出一把短刀,将门闩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