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处,一位高大魁梧的老者出现在众人面前。虽已年过古稀,但精神矍铄,只是右臂空荡。他的眼神锐利,仿佛能看透人心。
“小的给国公爷请安。”老者要行礼,却被楚笒霄拦住。
“这位是我新过门的夫人,赵学士之女。”楚笒霄介绍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好!好!”宁松爽朗大笑,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老朽活了七十多年,还是头一回见这般标致的姑娘。国公爷真是好运道!”
说着,他抬手在楚笒霄臂上重重一拍。这随意的动作让周围的下人们都惊得屏住了呼吸,但楚笒霄却似乎习以为常。
赵倾洛看得一愣。她知道自己生得不差,但还从未遇到过如此直率的夸赞。这位老人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让人不由自主地想亲近。
然而很快,这位可爱的老人就展现出了他的固执。当楚笒霄要带着下人们进入库房时,宁松立刻板起脸来。
“不行!”他的声音不容置疑,“库房规矩,只许主子进入。别说下人,就是楚二夫人来了也不成!”
“宁爷爷。。。”楚笒霄眉头紧蹙,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带一个人进去总可以吧?”
“就算杀了我也不行!”宁松倔强地挺直腰板,那模样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守卫军营的样子。
赵倾洛看了看楚笒霄,又看了看倔强的老人,轻声道:“那就依宁爷爷的规矩吧。”
话虽如此,想到要与楚笒霄独处一室,她心里还是有些抗拒。这段时日以来,她一直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如今却要在这样一个封闭的空间里独处,这让她感到些许不安。
推开门后,楚笒霄突然回头,“房间有些暗,你小心。。。”话未说完,就见赵倾洛又是一个后退。她的反应让他心头一紧。
“你。。。在怕我?”楚笒霄终于忍不住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苦涩。
“没有,只是。。。没想到你会突然说话。”赵倾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却始终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的目光落在地上,像是在数着地砖的纹路。
房间内光线昏暗,除了简单的家具外,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角落里的铰盘。铁链缠绕其上,散发着岁月的锈迹。
宁松走到铰盘前,扎了个马步,准备用独臂转动把手。他的袖子微微卷起,露出布满老茧的手掌。
“宁爷爷,我来吧。”楚笒霄上前道,眼中充满关切之色。
“小人还没老到那个地步!”宁松瞪了他一眼,脸上写满了倔强。
铁链缓缓收紧,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厚重的地门被一点点拉起。灰尘在空气中飞舞,在阳光下形成一道道光束。
“用铰盘的好处是,遇到危险时可以直接砍断铁链,这样短时间内就算是几个壮汉也打不开地门。”楚笒霄刻意放轻声音解释道。
他偷偷观察着赵倾洛的表情,见她这次没有表现出害怕,才稍稍松了口气。可他不知道的是,赵倾洛的手心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
等地门完全打开,宁松已是气喘吁吁。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脸上却带着几分得意。
“宁爷爷,让我来准备灯笼吧,”楚笒霄道,“母亲说过,来仓库要多帮忙。”
取来灯笼点燃后,楚笒霄站在地门口,“你在上面等着,我先下去把灯点好再来接你。”
“好。”赵倾洛轻声应道。
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不禁想到,这里的主仆关系,倒更像是一家人。可惜,她始终是个局外人。这个念头一起,心里就泛起一阵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