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嫉妒
沈怀川慌了。
那天从咸城回来的路上掉马後,江栩宁就不搭理他了。
他连夜把小号注销,起了个大清早买了早饭和零食在江栩宁家门口候着,没想到对方出来後跟没看见似的绕开了他,一句话也没说,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冷淡。
最後沈怀川不得不隔着一小段距离跟在人身边。
接连几天上学放学都是这样的画面,更别提他们还是同桌。
江栩宁面上分明没有任何波澜起伏,交流作业丶课程相关的话题也和平常并无二样,可沈怀川偏偏就是知道对方生气了,而且是非常生气。
只要他想找江栩宁聊些学习之外的事情,对方就发动沉默攻击,缄口不言。
江栩宁平日里就高冷少言,这会单单对他这样,旁人倒也看不出什麽。
只有坐在後面的陈嘉意看出了些许不对劲,私下问了沈怀川一句,是不是惹江栩宁不高兴了,被沈怀川心虚地反驳了回去。陈嘉意便也没再问,而是神秘地笑了笑,又趴桌上睡觉去了。
又是最一天放学的铃声响起,许青来班里提了一句从下周开始,高二年级将要和高三生一样安排晚自习,从晚七点到晚九点半,让大家做好准备,在一片叫苦不叠的谈论声中,沈怀川看向江栩宁。
江栩宁安静地看着班主任讲述高二时间的紧迫性,脊背挺直,额前的碎发轻轻垂落,衬得人更加温润隽秀,随後他有条不紊地收拾着书包,等许青通知完宣布放学,便起身准备离开。
但他的步子在越过沈怀川座位的时候顿住了。
因为沈怀川拦住了他。
周身嘈杂,大家都在聊天。陈嘉意似乎是约了和谁一起吃晚饭,风风火火地从後门跑了出去,椅子在地面划出一阵刺耳的声响。
沈怀川就在一片喧闹中轻轻攥住江栩宁的手心。
江栩宁微微擡眼,眸光动了动,终于开口了,“做什麽?”
“那件事我反省了很多天,已经知道错了,栩宁……你别不理我好不好。”沈怀川言语真挚,目光恳切,宽大的掌心由于紧张和焦躁冒了些汗,但却没舍得把手松开。
他很少这样叫江栩宁,就像他们很少发生什麽过不去的矛盾。
如果沈怀川没记错,这应该是他们俩第一次吵架。
生活中很少有让他手忙脚乱的存在,江栩宁算一个。
和江栩宁吵架,是他从未设想过的场景。
对方性子淡,对很多看不惯的事情和人都不会计较,只会自动远离。
可沈怀川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性格温吞冷淡,并不代表没有原则和底线,也并不代表脾气好。
有些东西隐藏在深海的冰山之下,不显山露水,只是还未到时候爆发。
江栩宁对他的耐心阈值高,也仅仅因为他们是很亲密的朋友,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自己的棱角。
而这一次,他是正正好撞上了自家竹马的逆鳞。
周围的喧嚣退散了一星半点,沈怀川就在窗外隐约传来的蝉鸣声中焦急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他不相信仅仅是因为一件事没做好,江栩宁就头也不回地跟他绝交了。
“你哪里做错了?”
清澈空灵的声音像古老琴弦拨动一样悠悠传来。
沈怀川心下一喜,激动地站起身来就着牵手的姿势,另一只手揽住了江栩宁的肩膀。
就像有分离焦虑症的大型犬生怕主人离开似的。
“我不应该冒充别的女生试探你,不仅玩弄了你的感情,也是对阮清的不尊重。”沈怀川顿了顿,将在心里演练了许久丶警告和提醒自己的话搬了出来,“而且我也不应该因为对你隐私的好奇,就不择手段地去打探,这很不好。”
“但是我发誓我现在已经知道错了,以後都不会了,所以你能……那什麽,别……生我的气了吗。”
沈怀川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微微俯身,小心翼翼地看向了江栩宁。
眼尾下垂的狼眸少了平日的凶悍,平白添了几分忠诚。
身高接近一米九的俊朗少年满脸真挚,近乎卑微。
这事情不算大,也没真捅出娄子,造成什麽无法挽回的後果。
就在沈怀川以为对方大概率会选择原谅的时候,江栩宁挣开了他的手。
沈怀川:“?”
江栩宁眼尾泛红,语气没有任何波澜,“我先回去了。”
说完,他便趁着沈怀川怔住的时候从身後的空隙钻了出去。
留下沈怀川一个人在原地发愣。
什麽……情况?
他本来以为江栩宁能主动开口问他便是松口了,没想到他这番言辞诚恳的回答却并没有让对方感到满意。
反倒起了反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