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勒希死了。
——说是被正统军伏击,战死的。
消息传到第二十五星系时,凌晨,阿塔兰正在签署文件。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握笔的姿势向来优雅而挑不出毛病。可就在副官低声汇报完的瞬间,那只手猛地攥紧。
“咔嚓!”
金属钢笔在他掌心断成两截,墨汁飞溅,漆黑的液体顺着指缝滴落,在雪白的文件上晕开一片狰狞的污渍。
房间里死寂得可怕。
副官屏住呼吸,不敢抬头。
他看见阿塔兰的手背青筋暴起,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惨白,可那张俊美的脸上却一丝表情都没有,金色的眼眸冷得像冰封的琥珀。
——
清晨7点03分,
西瑞端着温暖的早餐推开了阿塔兰的房门。
终端屏幕的冷光幽幽地映在阿塔兰的脸上。
他坐在办公桌前,肩背绷得笔直,面前堆满了翻开的档案和作战图,仿佛一夜未眠。
“兰塔。”
西瑞叹了口气,将餐盘轻轻放在桌上,
“再这样熬下去,身体会垮的。”
阿塔兰没有回答。
目光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过了很久之后,他才低声开口,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Cerie。。。。。。”
西瑞心头一颤。
阿塔兰缓缓抬起眼,那双总是锐利如刀的金眸此刻满是钝痛,像是被人硬生生剜去了珍视的东西,连呼吸都带着血淋淋的伤口。
“德勒希。。。。。。死了。”
短短几个字,重若千钧。
西瑞的指尖微微发抖。
他放下餐盘,快步走上前,半蹲下来,一把将阿塔兰僵直的肩膀拥入怀中。
乌木沉香的气息瞬间包裹住对方,温暖而安稳,像是无声的庇护。
“兰塔。。。。。。”
他轻声唤道,手掌轻轻抚过阿塔兰的后背,感受到掌心下的肌肉绷得死紧,
“我知道。。。。。。你很难过,在我这里。。。。。。你可以哭出来。”
阿塔兰的身体猛地一颤,脑内轰鸣,可心里却像是几乎要碎掉。
起义军的首领死死咬着牙,下颌线条锋利如刃,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可西瑞却感觉到,自己的肩头渐渐湿润了。
——那是起义军首领的眼泪。
高傲的、永远冷静自持的首领,此刻在西瑞的怀里,无声地崩溃了。
西瑞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揪紧了。
他收紧了怀抱,将阿塔兰更深地拥入自己怀中。
西瑞能感受到怀中人轻微的颤抖,像是暴风雨中濒临折断的黄金鸢尾。
只听,阿塔兰的声音闷在西瑞的肩头,带着前所未有的脆弱,像是猛兽受伤的苦闷声。
西瑞的指尖穿过阿塔兰柔软的金发,小心地抚摸着。
“德勒希他。。。”
阿塔兰突然攥紧了西瑞的衣襟,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哽咽,
"他怎么能。。。怎么能就这样死了。。。"
窗外的晨光渐渐明亮起来,却照不进这个被悲伤笼罩的房间。
西瑞感觉到阿塔兰的体温透过军装传来,比平时要凉得多。他轻轻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阿塔兰肩上。
“我去给你重新热一下早餐。”西瑞柔声说,却感觉到阿塔兰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Cerie,别走。”
阿塔兰抬起头,金色的眼眸泛着血丝,眼角泛红,像是受伤的野兽,“就。。。再陪我一会儿。”
西瑞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他重新蹲下,让阿塔兰靠在自己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