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霁没有动,侧头看庄朔,朝他投来一道充满不解的眼神。庄朔嘴角上扬,眼神示意,让公孙霁放心:“走吧。”
公孙霁哦了声,浅笑着看掌柜:“劳烦带路。”
公孙霁本是醉着的,可庄朔又是抱又是亲的,公孙霁那点醉意直接被吓没了,此时进了梨园,公孙霁已十分清醒。
这座梨园不是京城最大的梨园,却是京中修葺的最好的一座梨园,这儿唱戏的都是最好的班子,来听戏的也非富即贵。公孙霁从前有幸来过两次,对梨园略有了解,看管事带他们往楼上走,就知道他们要去的是三楼的上天字号房。
天字号房视野好,还有专人伺候,往往要提前预定,但若你足够有钱,或者地位足够尊贵,当天来就行。
公孙霁偷偷觑了庄朔一眼,暗自琢磨他是其中哪一类。公孙霁自认他看的小心,却不想庄朔反应敏锐,他才看过去,就被抓了个正着。
“怎么?”庄朔挑眉,故意道:“阿霁为何看我,我脸上有东西?”
公孙霁清楚庄朔的习性,可不敢随意回答,若庄朔再说些让他面红耳赤的话,公孙霁真要挖个洞将自己埋了。
公孙霁摇头:“没。”
怕再被抓住偷看,公孙霁没有再去看庄朔,专心跟着管事往前走,因而并不知道庄朔看向他的眼神,宠溺多的快要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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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号不愧是天字号,里面布置的和寻常贵人家没有差别,桌上还摆了各类吃食。
公孙霁率先坐下,拿起茶壶倒了杯茶,将杯子推给庄朔:“夫君喝茶。”
见此,庄朔有些无奈:“阿霁不用给我倒茶,我想喝自己会倒。”
庄朔不是第一次说这些话,之前他就说过类似的话,公孙霁记在心里,但并没有按照他说的那样做。
以前没有,现在自然也不会。
“夫君需不需要是一回事,我做不做是另外一回事。”公孙霁笑着摇头,试图让庄朔死心,不再说这种话:“再说只是倒杯茶而已,算不得……”
“如何算不得什么?”庄朔打断公孙霁:“我娶阿霁回家,是想和阿霁过一辈子的,而不是让阿霁伺候我。”
哪怕已经听过一次了,再听到庄朔这么说,公孙霁仍心里发暖,甚至较之从前,他还尝到了丝丝甜味。
公孙霁努力控制住嘴角,不让自己笑:“说是这样说,夫君还不是也这样。”
公孙霁没明说到底是哪样,庄朔却一下就听明白了,他摇头否认:“不一样。”
“哪不一样了?”公孙霁反问。
庄朔不让他倒茶,他自己可没少做这样的事,除了吃饭时爱给他夹菜,挑鱼刺外,还喜欢给他买各种首饰,甚至偶尔吃个瓜果,都喜欢给他剥壳。
“你是我夫人,我理应对你好。”庄朔说的理所当然,似乎并不觉得护妻是件丢人的事:“而且……”
这些话宛若一根羽毛,挠的公孙霁心痒痒的,让他快要控制不住嘴角:“而且什么?”
“而且我心悦阿霁,就更该这样做了。”庄朔噙着笑看公孙霁:“你说呢阿霁?”
庄朔话赶话的,公孙霁又听的认真,闻言下意识要接话。只是话到嘴边,公孙霁才忽的反应过来,连忙住了嘴,没有出声。
公孙霁眼睛圆瞪,气鼓鼓地看着庄朔,里面满是控诉。
庄朔也太过分了,竟然玩文字游戏,他差点就上当了!
“嗯?”庄朔不放过公孙霁:“阿霁怎么不说了?”
庄朔说他喜欢他,所以对他那么好,公孙霁若是附和了说是,那他给他倒茶,不也意味着是喜欢?
公孙霁不上这个当,哼哼着转移了话题:“戏要开场了,看戏。”
话是这么说,其实公孙霁眼底堆满了笑意,亮亮的,仿佛盛了星河。但公孙霁并不自知,只是认真盯着戏台,期待即将开唱的戏,更不知道他成了旁人眼里的风景。
庄朔一瞬不动地看着公孙霁,眼里的爱意多到能将公孙霁溺毙。
69
这出戏出乎公孙霁的意料。
公孙霁端起茶杯,小口的抿了扣茶,余光扫向庄朔,想要看他是什么表情。然而公孙霁刚看过去,就被庄朔抓包,对上他盈满揶揄的眼神,好像早就料到了他会这么做似的。
“阿霁。”庄朔噙着笑看公孙霁,无声询问他为什么又偷看他。
公孙霁只觉得莫名,庄朔带他来戏楼听戏,如今戏开唱了,庄朔竟然不听,那他做什么来戏楼?
“这出戏唱的好。”公孙霁答非所问:“夫君觉得呢?”
京中戏楼众多,每座戏楼叫座的戏不同,但总的来说,痴男怨女的戏最受欢迎。可庄朔不像会听这种戏的人,公孙霁便先入为主了,以为庄朔爱听少年将军意气风发的戏,只是等戏开唱了,公孙霁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
庄朔带他来听的这出戏,既不是痴男怨女的情爱戏,也不是将军戍边卫国,而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出家戏。
公孙霁心绪翻转吧,越听越觉得不对,他没等庄朔回答,就又开口,开门见山道:“夫君有事和我说?”
自端午后,公孙霁明显感觉到庄朔变忙了,不像之前一下值就回府,有几次回府都亥时了。虽然庄朔没怎么提他在忙什么,公孙霁却心中了然,大概猜到了庄朔在做什么。
只是按照过去几天的情况来看,这个点庄朔该还在忙公务,不可能有时间去侯府接他。正因如此,当庄朔突然出现,公孙霁是惊讶大过欣喜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公孙霁摸不准庄朔为何这样,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阿霁心思敏锐,这么快就察觉到了。”庄朔没有否认公孙霁的话。
公孙霁眼弯了起来,眼睛笑成一道月牙:“那夫君和我说一说嘛。”
公孙霁语调上扬,声音无奈中带了些许笑意,像是在撒娇,听到庄朔耳里,别说只是回一个问题了,便是公孙霁想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想办法摘下来给公孙霁。
“阿霁还记得端午那晚的事吗?”庄朔控制住想要亲公孙霁的冲动,先说起了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