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霁听的迷糊,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见庄朔轻松一跃,坐到了马背上。
庄朔手从后面伸过来,一把抓住缰绳,而公孙霁也被庄朔抱在怀里了。
“夫人。”庄朔贴上来,嘴巴贴着公孙霁耳朵:“坐稳咯。”
公孙霁后背贴着庄朔胸膛,熟悉的香味将他包围,驱散了公孙霁心里的不安,让他没那么怕了。
公孙霁抿嘴浅笑:“好。”
庄朔不再说话,拉住缰绳,双腿用力夹了夹马腹,随着一句高声的驾,马撒腿跑了起来。
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公孙霁还是被吓了一跳,好在这次不是他一个人在马背上,身后还有庄朔,公孙霁也就没那么怕了。
骏马驰骋,带来的风吹起了公孙霁裙摆,也吹乱了他的头发,向来注重仪容的公孙霁这会儿也不在意了,他闭着眼张开双臂,迎接风的怀抱。
*
“好舒服。”从马背下来,公孙霁还意犹未尽:“我喜欢骑马。”
庄朔松开缰绳让马去吃草,闻言轻笑了下:“那下次我再带夫人过来。”
“下次还可以过来?”公孙霁抓住关键词。
“可以。”庄朔道:“夏猎陪同大臣可以带家人过来。”
这个消息让公孙霁欣喜,只是想到他还不会骑马,公孙霁又蔫了:“可我不会骑马。”
“夫人有我。”庄朔道:“如果夫人想要骑马,夫人可以叫我,我带夫人骑马。”
庄朔补充:“像今天这样。”
马跑的快,刚才一顿奔跑,不知道跑出多远,眼下他们正在一处山坡,地上长满了草,期间还参杂着些许花。
公孙霁弯腰,摘了一朵花,没有回应庄朔的提议。夏猎是皇家盛事,庄朔又是圣上跟前的红人,公孙霁难能真让他带他骑马啊。
“这是逐鸢花,草原上很多这种花。”看了眼公孙霁摘的花,庄朔道。
公孙霁忽然想起薛知涟说过的话,他顿了一顿,第一次主动问起庄朔过去的事儿:“夫君,漠北是什么样的?”
“很冷。”庄朔道:“除了夏天,只有春末和初秋温暖些。”
公孙霁看着庄朔,等他往下说。
“漠北下雪下的很早,而且雪下的大,一到冬天,风跟刀子似的,很难熬。”庄朔道:“夏天也很热,太阳晒的人睁不开眼。”
公孙霁哦了声:“那夫君更喜欢哪个季节?”
庄朔沉默,过了片刻才说:“都不喜欢。”
“嗯?”公孙霁讶然道。
“冬天会冻死人,城中每天都有被冻死的百姓,夏天太热了,怎么待怎么不舒服。”说到这里,庄朔停了下来,声音沉沉:“非要回答,那我喜欢没有战事的季节。”
打仗是会死人的,庄朔从军十余年,不知见了多少生死,若是可以,他宁愿一辈子没有战事。
“有时候前一天大家还坐在一起喝酒吃肉,第二天对方就战死沙场,连尸首都找不到。”庄朔道:“这次赶跑蛮族,朝廷对我大加封赏,名下各将也各有赏赐。”
“但是。”想起埋骨漠北的将士,庄朔表情凝重:“比起虚无缥缈的名利,我更想要那些将士活着。”
“没有这些将士,我就是再厉害,也赶不走蛮族。”庄朔沉声道:“可蛮族赶跑后,名利都落到了我身上,我成了世人称颂的大将军,他们却只能长眠漠北。”
庄朔笑了,却笑的有些讽刺,似是在笑自己。这是公孙霁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庄朔,他深深被震撼到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长久以来,庄朔给人的感觉是少年老成,仿佛天下没有能让他皱眉的事。公孙霁也是这样认为的,但现在听到庄朔说这些,公孙霁才恍然,庄朔再如何厉害,他也没到而立之年,也还是个人。
只要是人,就会被世俗的情绪裹挟,就不可能对什么都无动于衷。
“打一场胜仗,或许能说是运气使然,可夫君从上战场开始,这么多年打了的胜仗不计其数,这就不单单是运气了。”公孙霁止住思绪,看着庄朔眼睛道:“这说明夫君厉害,是位好将军。”
“跟着夫君这样有勇有谋的将军,他们一定很骄傲,而且能守卫大燕,他们肯定也很自豪。”公孙霁笨拙地安慰起庄朔:“我想他们不会怪夫君的。”
上了战场,生死就难料了,庄朔也曾深受重伤,差点不治。对于自己手下那些战死的士兵,除了朝廷给他们的钱,庄朔还会自己贴补一些,尽力做的好一些。
饶是如此,每每想到手下战士的将士,庄朔仍心情沉重。
这次庄朔也心情沉重,可因为有公孙霁这番安慰,庄朔沉重的心情好转了些。
庄朔没有回话,只是抓住公孙霁手,将他压在草地上,再在公孙霁回过神来前,先吻了上去。
又一阵风过,吹得草地上的花摇晃不停,而公孙霁正被庄朔勾着伸出舍头,纠缠吮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