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真相让赵缦不敢置信。
赵旭和梁芸想反驳,但不等他们想出说辞来,赵明岳又大声说出一件事。
“赵明谦看着精明,其实特别蠢!他竟然觉得自己父母是真的爱他的,实际上为了钱,四叔四婶能毫不犹豫舍弃他!你们以为为什么四婶要在半夜偷偷来指认我,而不是赵明谦死了之后立马说?因为那二十万真真实实就在他们兜里啊!我求家里人帮我瞒着赵明谦的死,四叔四婶当时可是一句反驳都没有,要不是缦缦说要把四房分出去,他们才不会多事。”
“但想了想,只落得二十万太亏了,对不对四叔?所以你又装模作样打着给儿子伸冤的借口让四婶来指认我。到时候我去坐牢了,缦缦因为怀疑是我杀了大伯说不定会把我们整个二房都排斥在外,而你们四房,只失去了一个赵明谦,却能得到剩下的所有,多划算啊!哈哈哈哈!你们一家真是太可怕了!”
谈鸣转头看着赵旭和梁芸,不用再说什么,只需要看他们骤变的脸色就知道戳到了痛处。
原来昨天晚上梁芸的崩溃全是假的,不是警察一步步击溃她的谎言得到了真相,而是她本来就打算说出那些话。
“咚——”谈鸣猛地拍桌子,站起来指着他们,“梁芸!你们真是煞费苦心啊!你知不知道作伪证提供假口供也是要判刑的!”
梁芸抖了抖,脸色煞白,下意识转头去看赵旭。
“看什么?等待主谋的指示吗?把他们分开,一轮轮审!”郑岩严肃道。
赵缦茫然地看着这一切,哭泣的喘气声越变越大,最后眼睛一翻,晕倒在轮椅上。
……
下午三点,谈迦在姑姑工作的医院见到了苏醒的赵缦。
一个纤细的,身体不好,大概活不了几年的女孩儿。
谈鸣带着任务来,希望她能同意警方挖出她爷爷赵春生的棺材验尸,把剩下的一点疑团弄清楚。
赵缦没吭声,反倒是盯着谈迦的头发看了会儿。
“你真好看,我爸爸说女生染头发是不好的习惯,而且绿色寓意不好。”她轻声说。
谈迦挑眉:“那他的审美已经落后到很多年没看过造型行业发展前景了。”
“你留这样的头发不会被你爸妈骂吗?”
“不管是谁,对我都只有建议权,同时我也有权利不采用那些建议。”
赵缦轻轻哇一下:“你的人和你的头发一样好酷,事情结束后我也想去染这样的头发。”
“挺好的,人生重在尝试。”说完,谈迦把一个刚捏好的面塑苹果放在病床边。
这是她开始使用塑刀后,做出来的最完美的面塑了,在她看来完全可以作为一份礼物送出去。
赵缦新奇地看了看,对着她笑得腼腆:“谢谢。”
然后转头对等在一边的谈鸣说:“我同意验尸。如果赵家人有不同意的,我也可以帮忙劝。”
当天傍晚,赵春生的棺材就被挖了出来。
法医老李检查后,对郑岩点头:“颜面发绀,有出血点,口中的黄豆很多,堵住了呼吸道……是窒息死亡。”
所以赵励确实捂死了自己的父亲。
他们把这个消息告知赵家人,那群人没再披麻戴孝了,但仍然沉默得像灰色灯柱。
赵缦开着轮椅出来,对赵家人说:“这不代表我爸爸是和赵明岳赵明谦一样的人。他是个货真价实的孝顺儿子,这一点大家都能看出来。爷爷死之前折磨了我爸很久,非要他端屎端尿喂饭喂水,他都照做了,每次都说‘你爷爷安心走了就好了’。他一直在等解脱,等爷爷、也是等自己解脱,他没想到爷爷还会有气,他只是不想受折磨了。”
赵缦姑姑伤心点头:“是,你爷爷那天本来就已经咽气了……”
但世事无常,谁能猜到会发生后面那一连串的事呢?
赵励本来只是想在父亲下葬之前再尽最后一点孝心,所以才由他去塞黄豆。
现在所有事情都真相大白,赵缦对刑侦二队的所有人弯腰感谢,递出一份文件。
“谢谢你们查清楚我爸爸的死,这是赵明岳转给赵明谦的那二十万,我把它捐给你们刑警大队。”
郑岩问:“你自己是怎么打算的?”
“我要出国了,自己去做手术,再也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