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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第1页）

师父

“这本事谁教你的？”盘花挠着猫下巴，再次问道。

“师父。”

僧人回过神来，见那孩子背着药篓正站在自己面前，手里捧着两枚果子，他将红的那枚递了过来，泛青的那枚攥在自己身前，一双眼睛黑亮亮的，透着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稚气和鲜活。

柳叶眉微微一挑，盘花神情看起来有些不可置信：“你居然还有师父？！我还以为你师父就是陛下呢！你师父统共收了几个徒弟？陛下手里正好缺人，把你那些师兄弟都叫过来，也好充实充实咱们的军营！”

“没那麽多。”应机将果子推了回去，示意孩子自己吃，佛珠随着手的起落在他腕间滑动着，发出了清脆的啪嗒声，应机说：“加上你，师父统共就收了两个徒弟。”

孩子眨了眨黑亮有神的大眼睛，问他自己的师兄是谁。

“他也是个聪明的好孩子。”应机身影时而隐没在林木树影间，时而出现在斑驳的阳光下，洗得发白的僧袍轻蹭过过膝的野草，压得那纤细弯的几近触地，又在衣袖蹭过的瞬间忽的回弹，在鸟雀明亮的啁啾声中下欢快的轻晃着。

应机说：“就是性子有些急，这也怪我，当初怎麽就给他起了那样的名字，若是我那时慎重些，他的性子说不定能稳重些。”

孩子紧跟在他身後，边吃着果子边问他：“师父，那师兄人呢？我怎麽从来都没见过他？”

“他不要我了。”疾如风平静的声音中透出了些沉重，他站在檐下，宝蓝色的眼纱扬在身後，随着铁马的叮当声一起一落。

“他那样的好孩子，我怎麽舍得不要他。”

应机擡眸，只见金灿灿的阳光透过枝叶缝隙落在林间，落在他的面前，他看着那束光，眸中有慈悲也有不舍：“但好枪不能私藏，好刀不能封箱，他这个年纪的少年郎自然不能同我一样，终年无趣，老在深山，他有他的大业，也有他该享受的荣耀和人生。”

他转身，目光落在那孩子身上，说：“你也一样。”

孩子一脸惊慌，摇头说不要。

“为人师如同为人父母，为父母者必为其计深远。”应机眸中的慈悲过于冷静，冷静的有些残忍“你还小，日後会明白的。”

孩子低着头跟在他身後，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问了一句：“那师兄他明白了吗？”

应机脚下微微一顿，他的迟疑同他的步伐一样，只有短暂的一瞬。

“他会明白的。”僧人擡手拨开了挡路的枝条，走进了一片更为幽静的密林。

橘猫瞪着一双眼睛紧盯着那扬在空中的眼纱，突然後腿一蹬从盘花怀里跳了出去，伸着前爪扑向那宝蓝色的眼纱。

疾如风只觉眼前突然就亮了起来，他神情怔然的眨了眨眼，下一刻似惧光一般迅速擡肘挡在自己面前，一双眸紧闭着。

橘猫咬着那眼纱在地上打滚，後腿将其蹬的都快脱丝了。

盘花一把拽过猫的後颈，训斥之时在它屁股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下，然後从猫嘴里拽出那眼纱，一脸歉意的还给了疾如风。

“多谢。”疾如风将眼纱系紧，小心翼翼的睁开了眼眸：“我去巡逻了。”

盘花欲言又止的看着他离开，直到人彻底消失不见她也没能将话说出口。

她想劝疾如风丢掉眼纱，因为她知道他没有眼疾。

但她没能说出口。

因为她方才看到了，看到了疾如风藏在眼纱下的那双眼眸。

他的瞳色很漂亮，金灿灿的，如阳光一样温暖深邃。

切菜的空伯听着外面一声喊，还以为发生了什麽事，系着围裙就走了过去，一眼就看到笑咧着牙，一路小跑回来的何老四。

“三哥！看！”

何老四将背後背篓往地下一放，从中拽了条大鱼出来，那鱼也不知道是吃什麽长大的，被拎起来时比四五岁的孩子还要高些，体型更是大的可怕，要不是何老四手里有力气，怕还拎不动它来。

空伯看着一阵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