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狱宅。
千寿郎挥手送兄长和甘露寺小姐出发,直到他们二人的身影小到看不清,他依旧呆呆地站在门口,没有焦距的眼神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
不知过了多久,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赶忙跑回家把院子门关好,然后一个人回到自己的房间。
在他的屋子里,有一把属于他的日轮刀。
千寿郎关好门,从打开放着日轮刀的柜子。
木制的刀匣安静地躺在柜子最底下的那一格,盖子上木头的纹路清晰可见,一看就知道时常被人拿出来翻看。
马上,就是又一次的最终试炼了,甘露寺小姐正为了能够顺利通过试炼而努力修行……
千寿郎定定地看着木匣,伸出手去,取出里面的日轮刀,一手握住刀柄,将它从刀鞘里抽出来。
拖长的金属摩擦声之后,日轮刀的本体暴露在阳光之中,锋利的刀刃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澄澈如水的刀身清晰的映出千寿郎的倒影。
他双手握住刀,期待又害怕地等待着。
什么都没有发生,号称“变色之刀”的日轮刀依旧是钢材本身的铁灰色,而没有像兄长的那样从刀柄至刀尖都染上赤色的火焰。
果然还是……不行吗……
千寿郎眼角低垂,失落地坐在地上。
不管他怎么努力,不管他怎么锻炼,不管他尝试多少次,他的日轮刀一直都没有变色。
是因为他的剑术水平还不够高,实力还不够强,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他也想参加最终试炼,也想成为一名真正的猎鬼人,追随兄长的脚步,为了成为炎柱而一步一步积攒功绩……
但是一年又一年,他却连万里征程的第一步都迈不出去……
他真的能加入鬼杀队吗?
他真的适合学习炎之呼吸吗?
他是不是该选择放弃、寻找其他的途径去帮助大家,而不是把时间继续浪费在几乎不可能得到回报的剑术练习上?
好一会儿,千寿郎回过神来,慢腾腾地将日轮刀收好,将刀匣放回柜子里,之后继续完成今天的工作。
请扫庭院,收拾屋子,然后去手合室努力锻炼。
但心里藏着心事,练习时就不能全神贯注,他总是不自觉地想到最终试炼,想到没有变色的日轮刀,在某个瞬间突然惊醒过来,提醒自己要专心,然后又是不由自主的走神,只剩下身体在本能地一遍遍重复最基础的挥刀练习。
“要专注!只是死板地挥刀的话,是不可能提升剑术的!”
指点的声音在千寿郎的后侧方响起,他飘远的思绪一下子回笼,下意识地握紧木刀,大声回答:“是,兄长!”
千寿郎将注意力灌注在手中的刀上,摆出挥刀的标准姿势。
“肩膀放松,不仅是胳膊用力,要带动全身的力量。”
千寿郎习惯性地照做,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兄长明明去执行任务了,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指导他修行?
黑色的阴影将他笼罩其中,千寿郎的心里咯噔一下,抓着木刀猛然回头,
戒备的心在看到来者之后放松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浓烈到极点的难以置信。
他瞪大了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浑身僵硬得像块木头,说话的时候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父、父亲!”
炼狱慎寿郎低下头,注视着幼子。
在他沉迷于悲痛和绝望之中、成日里用酒精麻痹自己的时候,千寿郎竟然已经长到这么大了吗?
曾经能被他一只手就举起来的小团子,曾经连走路都颤颤巍巍的小孩子,
如今已经抽条成了小小的少年,拿起刀一日一日磨练剑术。
炼狱慎寿郎同样没有错过千寿郎在看到他时刹那间的退缩和随后的拘谨。
曾经骑在他的脖子上呵呵傻笑的孩子,曾经黏着他要举高高的孩子,
什么时候和他这么生疏了?
也是,千寿郎的性格本来就比杏寿郎来的内敛和柔软,再加上他……
大概,只有长子杏寿郎这个固执的小子,会顶着他恶劣的态度这么长时间没有改变吧。
炼狱慎寿郎抽出一把木刀,站在千寿郎的对面:“攻过来,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千寿郎的眼睛无意识地追随男人的身影,听到这句话,条件反射地啪一下挺直了身体:“是……是!”
他握着木刀,摆出和男人一模一样的起手动作,脑子里依旧乱糟糟的乱成一团浆糊,但“不想让父亲失望”的想法在一瞬间压倒了所有念头。
千寿郎收敛所有杂念,意志高度集中,只专注于刀和自身。
在将自身状态提升至极限之后,他向男人冲了过去。
炼狱慎寿郎挥刀架开幼子标准的挥砍,之后故意卖出一个破绽,一步一步引导幼子将所有的能力尽情展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