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o章私事
三十分钟前。
破军掌根几乎要把通讯器捏碎,喉咙里爆出半声嘶哑的笑:“你大爷的,黑月!你他妈去干嘛了!”他后颈汗毛炸立,甚至顾不上眼前那柄即将把他碾成粉末的巨剑,“这地方邪门的很,来的人除了我都折了!”
“很滋滋滋复杂!”金属刮擦的刺耳杂音骤然炸响。通讯器里除了撕裂耳膜的电流声,便是黑月断断续续的嘶吼。金属撞击的轰鸣与不知名的惨叫声在背景里此起彼伏,听的破军嘴角直抽,很显然黑月那头的场面不太好看,估计手段非常残忍,“你走滋滋滋这里的情况滋滋滋我们判断有误滋滋不是你能应付”
“尼玛你为啥不早联系我啊!”破军有种遭报应的无力感,因为先前黑月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也常常不接黑月的联络,“你他妈早说我也不至于在这耗费力气!”
“别滋滋滋废话!”杂音突然暴涨,通讯器传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黑月的尾音被拉成诡异的颤鸣,“我滋滋滋很快就到!”
断线的蜂鸣声里,破军盯着掌心被金属棱角割出的血痕,突然狠狠抹了把脸,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傻逼一样的笑容。
“再见了列位,你爹来喽。”他偏头望向茜茜伫立的回廊,喉结动了动,思考了一下要不要向貌美如花的小男娘告个别,但最后终究把滚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剑刃撕开的气流已经扫到鼻尖,他后仰时衣角翻起白色浪花,整个人如同坠入深潭般没入黑暗,只余半句嗤笑在角斗场里荡开。
而黑月现在踩在废墟中央,狂风掀起他黑色风衣下摆,碎在额前投下阴影,燃烧的黄金瞳肆意轻蔑的俯视着场中的一切。
茜茜呆呆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神魔般的少年,她不知道破军是谁,也不知道他的几位队友都是做什么的,她也不太关心这些,毕竟有人与她站在同一战线本就是很奢侈的事。可当少年吐出最后那个称谓时,兴奋的战栗顺着脊骨攀上来。她不是没见过新闻里的模糊身影,只是没想到那个封号具象化后会这么年轻。
“冥王黑月?”她听见自己破碎的尾音消融在硝烟里,指尖掐进掌心才勉强维持站立姿势。此刻传说变成了现实,被冠以“异能者之王”名号的冥王黑月眼神正扫过她因为兴奋而颤抖的肩膀。
金先生跌坐在真皮座椅上,冷光灯下雪茄在他指缝间裂成齑粉。当那个黑色身影从硝烟里显形的瞬间,他喉咙突然被无形的手攥紧。
三个月前站在nh集团废墟前的记忆涌上来,他的掌心似乎还残留着被雷暴犁过的焦土触感。
“去召集傀儡军团…”他听见自己变调的尾音卡在喉头,耳膜被剧烈心跳震得轰鸣。看台栏杆的寒意渗入指节,汗珠正顺着后颈滑进高定西装领口。这场该死的角斗本该是资本分赃的盛宴,他甚至在包厢里备好了庆功的香槟塔,可眼下那些晶莹气泡全变成了冥王周身跃动的电弧。
侍从们像惊飞的鸽群仓惶退散时,金先生死死咬住后槽牙。波塞冬的权柄确实诱人,但比不过被雷光撕碎那晚从指缝漏下的月光——当时隔着防弹玻璃,他看见自己名下股份最大的公司总部在暴雷中碎成漫天星屑,就像此刻飘落在黑月肩头的、泛着红光的余烬。
开他妈什么玩笑,老子是来获利的,是来从波塞冬的统治者手中分一杯羹的,不是来作死的!金先生心里咆哮,起身想要离开。
如果他知道这场比赛打到最后会有冥王的事他可能来都不会来,钱与权固然重要,但起码要有命享受。如果被现是他抓走了三月四月,并用傀儡术控制了他们的话,恐怕这个世界上最强的怪物会追杀他到天涯海角。
巨大的威压在一瞬间笼罩了他,森冷的杀意刺入骨髓,他的关节像是被铁水浇铸般僵在半空。颈后泛起针刺般的寒意迫使他转动脖颈,黄金瞳锁定了他的咽喉,那里面翻涌着凝固的杀机,他的喉骨竟出细微的咔咔声。
黑月突然伸出手指,指向金先生。
“我先把紧要的事处理完…”他磨着牙说出这句话,声音简直像是野兽的低吼,“再来敲碎你这金牙秃瓢的头盖骨。”
耳鸣声突然淹没听觉。原来黑月早就看透了他对三月和四月做的手脚,此刻那对熔金瞳孔里沸腾的杀意,分明已经将他钉在冥王的死亡名单上。金先生甚至能听见自己牙关打颤的脆响。
黑月踩过碎石,暗红血泊里浮着两张苍白的脸,傀儡术在这两人的生命即将步入尽头的时候失效了,像是寄生虫察觉到了宿主的生命就要耗尽。血色在断垣残壁间蜿蜒成河,三月胸口的起伏比蝴蝶翅膀更轻。黑月喉结上下滚动,他从未想过少年这单薄的身躯里能流出那么多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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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还是不听话的弟弟妹妹…”咬肌在颌角绷出锐利的线条,绿色的荧光浮现在他的指尖,他俯下身,像是轻抚两人的脸庞那样将荧光擦过,“不要死。”
这三个字那么平淡,却像是君王的命令,他命令眼前的弟弟妹妹不许死去。
他的命令迅产生了效果,三月和四月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度恢复,被砍断的肌腱和骨骼出轻微的声音,以肉眼可见的度止血和愈合。那几乎无法称作“愈合”,应该称作“缝补”。
“感谢艾米博士的极限治愈术吧…”黑月长出了一口气,要心脏还在跳动,极限治愈术就能从死神指缝里抢回完整的魂魄。这是此刻血泊里漂浮的年轻面容,正在验证那个女人最后的馈赠。
碎石滚动的窸窣声从斜后方传来。黑月偏过头时,看见罗罗亲王正用颤抖的手肘撑着岩壁,勉强支起身体。黄金瞳扫过那张遍布血污的脸,能看见凹陷下去的侧脸——黑月那一耳光把他的颧骨抽的粉碎。
亲王踉跄着扶住石柱,喉间出破风箱般的喘息,血沫混着碎牙从嘴角溢出,在前襟晕开大片暗渍。
“弄死他?”黑月皱了皱眉头,用指节蹭掉手甲上的血珠,转头看向茜茜。
少女垂在身侧的指尖正在痉挛。她盯着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眼底泛起冷光,像淬毒的银针扎进对方心脏。可当温软的嗓音从背后响起时,那些尖锐的光突然碎成了冰晶。
“茜茜…”
茜茜猛然转身,雷光正好划过天空。提着裙摆的公主踩着满地狼藉缓缓走来,珍珠白的纱裙已经被雨水打的精湿。
“姐姐!”茜茜几乎是扑过去的,却在触碰到对方衣袖时放轻了力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公主摇了摇头,她俯下身,向着黑月的方向轻轻鞠了一躬,“多谢您出手救下我妹妹。”
黑月有些局促的挪开视线,公主的衣裙已经完全被雨水淋透,本就轻盈的纱裙紧紧贴合在公主的皮肤上,在镜瞳的加持下公主在黑月眼里和赤身裸体没有什么区别。
“嚯,还活着呐?”再看向罗罗亲王的时候他甚至有点欣慰了,好歹场子里还有这么个玩意能供他转移话题,“压力爆大了吧,老弟?”
这话一出口茜茜顿时就明白了破军先前说过的朋友绝对就是眼前的黑月,别说罗罗亲王,就连茜茜听了都不由得嘴角抽搐。
“告诉我…我到底哪里不如那个死鬼胞兄?到底哪里?!我凭什么当不了海皇?!”暴雨裹着嘶哑的吼声撞在残垣断壁上,罗罗亲王额角暴起的青筋在雷光下跳动。他踉跄着踏碎满地金属碎片,染血的指尖直指公主,血沫从他的嘴里飞溅而出,“我们的容貌都一模一样!为什么!为什么她只是对那个死了的家伙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