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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第1页）

第十九章

41

黄杨没想到，还有再拨这号码儿的一天。

他当时从姓杨的那逃出来，是为了他那七千块钱，所以才特意记了这号码。

他让人打这号码取卡要钱，结果人给抓了，卡丢了，钱也没拿着。如今他又打这号码，这回，他连自个儿都给赔回去了。

自从他丢包开始，丢钱丶丢卡丶找人丶找包丶拿卡丶藏卡，直到给人逮住。又辗转给几波人搜刮那卡的去向，到现在，不仅搭上他自个儿，连王浩丶偷包贼丶打牌的，甚至他妹，都给他连累了。黄杨怎麽也想不通，他就只是想拿回自个儿的钱，找回他妈的卡，就那麽难吗？

赵加开一车，拉着他找到一电话亭，离他俩住了快俩月的地儿很远。一路上都没说话儿。就在他下车的时候，赵加说“要是我没告诉你会怎样？”

黄杨摇摇头，故作轻松一笑，摆手让人赶紧回去。

要没说，他妹回头有个三长两短的，黄杨真怕自个儿也恨起他来。

黄杨站那，远远地瞧赵加那车远了。这地儿是一广场边儿上，偏，临近过年，路上连走路的人儿都少。又下过一场雪，给那广场铺一层儿，黄杨朝那电话亭走过去，留下一排孤独脚印儿。

到了地儿，黄杨吸一口气儿，才拿起那电话。再望望，赵加已不见踪影了。他回头，投了硬币，开始按号码

1丶3丶8丶0丶1丶0丶1……

每按一下，那心就往下沉一下。

一会儿电话拨完，开始嘟嘟叫。

黄杨特想给那电话扔掉，感觉像正握着一烂香蕉。黏糊，又发臭。

可那电话却很快接通“喂？谁？”是杨负的声音。听起来正不高兴。

黄杨“我。黄杨。我妹是不是在你那？”

杨负“哦。你这消息挺快啊。还在北京呢？”

黄杨吸一口气“我在xx广场东面儿一电话亭。是我让人给你打电话拿钱换卡的。你有什麽冲我来。”

杨负“我为你舍己为人的精神而感动。”

黄杨挂了电话。在那雪中电话亭下等了不到半小时，就有人来了。

来的竟然是个熟人儿。

那人开着一车，全黑的。从远处来，到赵加刚停车那儿才停下。刚好给人车辙印全覆上。一落下车窗，竟是陈胖子

“上车。”

面色有点不自然。

黄杨愣一会儿，才想起还在邱无患那时，陈胖子有一回说要帮他出去。原来是这意思。那时要是出去，就又白逃了。又得回到姓杨的那儿。

又一想，原来那姓杨的，早就知道他人在哪儿。难怪那会儿跟邱无患摩擦升级。或许甚至连他逃出去，也是那姓杨的故意给他下的套。就是故意让他放松警惕，以为自个儿已经安全了，暴露那内存卡的去向，然後他再找时机一网打尽。

黄杨回想起来，那天儿他逃走的时候，外边儿那一系列意外宽松的守卫，确实像是提前安排好的。他当时只顾着庆幸，完全没往那方面儿想。

後来他给赵加从邱无患那救走，估计是断了线索。期间那姓杨的找的找谈的谈，还是没他消息，才想到用他妹给他引出来。

黄杨苦笑他就像一木头人儿，人牵着绳子往哪儿，他就只得跟着去哪儿。是半点不由人。又惊出一身冷汗幸好人没发现赵加的身份。

又沿着刚刚踩出来的印儿回去，黄杨跟那胖子打招呼“陈哥。劳烦您跑一趟。”点头哈腰的。

那胖子瞟他眼“上回叫你出来，你不应。这回好了，还不是要回去？”等他一上车，就油门一踩，也不管人有没有坐稳，车就窜出去了。

42

黄杨再见着杨负的时候，人在房里大落地窗前看雪。

胖子见他在门口傻愣，一脚给人踹进去“杨总，人给您带来了。”

那杨负叼着个烟，脚搭那茶几上，回头瞄一眼“早点回去。”那笑跟邱无患如出一辙。又眼珠一转，盯黄杨身上“回来了？”像是在问老友啥时回的。

黄杨没说话儿。那胖子本是要走，见他还是这副德性，刚要再给人一脚，给那杨负一摆手，眼一抖，只好出去了。

杨负饶有兴趣地起来，竟破天荒穿一身儿全白。慢悠悠走到人面前儿，给他上下打圈瞧瞧，才啧啧两声儿“你还挺有本事的。”

黄杨不明就里。但也没想搞懂这人啥意思“我妹在哪儿？我都来了，你放了她。”

杨负只挑挑眉头，等他继续说。

黄杨咽咽口水，只好又继续说“我姑他们都等她回家过年呢。她也跟我不算太亲，按户口儿上说，只能算是表妹。再说，这事儿跟她没关系，您这样儿未免太不讲道义。”

杨负笑得无耻“什麽道义不道义。你这不是来了。”

那一刻，黄杨只差没跟人拼命。

但他忍了。这以後要忍的可多了，也不差这一时两时的。

他硬着脸皮笑“您说得对。您想知道啥，想要啥，都只管问我。我绝对不说个‘不’字。但请您高擡贵手，放过无辜的人。”

杨负走到他脸前儿，凑过头来仔细看看。一会儿那眼神儿就往下，一愣，脸色就不好了“行。可以。那我这打头想知道的第一件事儿，就是你又给谁干了？”

黄杨脸色一变。

就前天，他刚跟赵加做完。在人那床上，彼此抱着，叫着，跟那真正的一对儿相差无几。

没想到今天——

不，他打一想到要来，就该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