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闹剧不会持续太久瞭。
皇宫,定乾殿
朝臣分列两侧,垂首肃穆站立。
今日的朝堂多瞭几道身影,四皇子丹鸣、五皇子丹枢、商丘太子商屿丞,尽数站在金阶之下。
这是首次四位皇子在朝堂聚首。
也昭示著本次朝会的目的。
曜文帝高坐龙椅之上,十二旒冕后一双带著威严的眸子扫过阶下衆人。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衆卿平身。”曜文帝抬瞭抬手。
刑部尚书率先出列,自袖中掏出一份奏折,说道:“臣奉命重新整理荣泽太子案卷宗,案情所涉证词皆在此处。御膳房总管做证,五皇子当日所拿的点心和鸡汤并非出自御书房。后经凤栖宫大宫女查实,食盒内的东西是皇后娘娘托五皇子带给荣泽太子的。”
他觑一眼曜文帝神色,继续道:“太子殿下随侍生前曾留下的证词,当日,五殿下送去的吃食事先并未经过试毒,隻因五殿下说那食盒他一直看著,不曾有半刻松手。案发后,太医查验过太子殿下屋内所有器物,隻有汤盅有毒,正是此毒导致殿下薨逝。至于是何毒,太医和仵作当时尚未得出结果。”
刑部尚书虽没有名言,可种种证据都指向丹枢是真凶。
案卷相关,且存活于世的证人都在殿外候旨,逐一证实瞭供词所言不假。
年过花甲的王医正上殿后,刑部尚书顺势问。
“王医正,你当年把那毒带回去想要寻找破解之法,最后可有什麽发现?可知那毒是什麽?”
王医正略带遗憾的摇摇头,“下官无能,至今还未能研究明白,不过也有些其他发现。整盅鸡汤除瞭正常补身的药材,还加瞭半夏和甘草,它们无论从药性还是用法上,搭在一起都没有任何功效。”
大理寺卿站出来,道:“六年前,此案曾因证据不足而成瞭悬案。听闻近日博贤学院那边查到瞭新的线索。”
商屿丞上前,并未急著拿出明不凡的证词,而是问:“我不曾经历过六年前的事,不过刚刚听完尚书大人陈述案情,非常详尽。隻是,你想指证的人是谁?”
刑部尚书:“五皇子丹枢的嫌疑最大。”
商屿丞摇摇头,“不止吧,汤是皇后娘娘做的,凤梧宫裡但凡有机会接触这汤的人都有嫌疑。”
刑部尚书:“太子殿下过世后,皇后娘娘哀伤过度,百日后薨逝,凤梧宫宫人悉数殉葬。”
商屿丞眉头微蹙,“若是隻因其他人都死瞭,便说凶手是丹枢,未免太武断瞭。”
刑部尚书眸中快速闪过一丝犹豫,但终是转向曜文帝,缓缓跪下道:“臣有几个问题,想请长宁贵妃上殿一问,望陛下准许?”
此言一出,满殿人都愣瞭一下。
曜文帝沉默半晌,吩咐身边服侍的文喜去请长宁贵妃过来。
长宁贵妃一身烟青色宫装,云鬓挽起,发间一支仙鹤衔珠流苏钗,仪容清雅,气质高华,眉眼和丹枢极为相似。
她隻是朝坐在上首的曜文帝微微施礼,未曾多看旁人一眼。丹枢看向自己的母亲,脸上是如出一辙的淡漠。
刑部尚书行礼后,问道:“听闻贵妃娘娘通晓医理,也时常让宫人出入太医院。请问娘娘可知半夏与甘草同用会如何?”
长宁贵妃朱唇轻啓,淡淡吐出三个字,“不如何。”
“······”刑部尚书暗暗深呼吸,这才继续开口,“娘娘,太医院药册上有记载,您曾派人去取过这两样药材。”
长宁贵妃淡淡瞥他一眼,没有出声。
刑部尚书隻得顶著压力继续问,“敢问娘娘要这两味药材有何用?”
“你不妨直接问本宫,是否有毒害过太子。”长宁贵妃语气平淡,神情矜贵。
“微臣不敢。”刑部尚书连连摆手,这位可是陛下宠妃,当年人证物证具在,陛下都能为她一力保下五皇子。六年过去,贵妃娘娘盛宠不衰,可不是他一个臣子随便指摘的。
长宁贵妃继续说道:“有这两味药的便是凶手,太医院的嫌疑岂不是比本宫更大!”
刑部尚书差点被堵得倒仰过去,“······娘娘,微臣隻是照例询问······”
长宁贵妃侧头,目光瞥向刑部尚书,头上的流苏随著她的动作微微晃动,“本宫既不是得受益者,又同太子无仇怨,与之相比,殿上诸位更有嫌疑。”
刑部尚书想说一派胡言,奈何对方身份贵重。
“贵妃娘娘医毒双修,手中又有半夏与甘草这两味药,而送汤的人刚好是五皇子,如此还不算证据吗?”
商屿丞取出证词,递给一旁侍立的大太监文喜,“劳烦公公把这供词给诸位大人看看。江湖上一位用毒高手,此人外号毒郎中,擅长使用各种稀奇古怪的毒。太子殿下所中的奇毒便出自他的手。这毒需要特定的触发条件,那汤裡的甘草和半夏就是其一。”
刑部尚书追问,“那同样喝瞭汤的五皇子为何会没事?”
“我刚刚说瞭那是其一,其二是人参。”商屿丞看向丹枢的方向,“荣泽太子读书辛苦,太医院让他每日喝参茶,健脾益肺。五殿下,你当时有喝参茶吗?”
丹枢闻言摇摇头,“不曾。我那时才七岁,还不需服用参茶进补。”
商屿丞点点头,再次看向刑部尚书,“证词证明瞭毒药来源与贵妃娘娘无关,至于五殿下为何当时没死,是因为他不喝参茶。尚书大人,你还有其他证据吗?”
刑部尚书张瞭张嘴,却是没说出话来。
殿内衆人神色各异,刑部拿不出确凿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