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了,为什麽,不死。
恨意横生,後颈那块软皮被人捏着提起,楚东流口吐鲜血,眼皮沉重的很,但依旧看着他们,这几张脸,纵是让他下地狱落黄泉受尽酷刑万劫不复,也要取他们的狗命!提了他们的脑袋作夜壶!无论付出什麽代价。
“这猫有情啊。”
“嘿嘿嘿,有什麽情,怕是看我们消受美人急红了眼,也想偷腥呢。”
四人笑够了,便把长刀拔了出来,将疼到半昏厥的楚东流丢到了子规身上。
肤白似雪,黑发似墨,永远在笑的女子此刻安安静静躺在地上,看着树枝随风摇曳,楚东流被丢到了子规胸口上,几个男人非要摁着它的脑袋往子规胸上撞,楚东流抵死不从梗着脖子,前爪上的血液流到了子规身上,又红又艳,凭着最後一口气,楚东流狠狠咬住了一人的小手指,泄愤般拿虎牙生生咬下,狠狠嚼碎吞下了肚。
那群人见有人受了伤,顾不得地上的子规,匆匆忙忙便走了。只留一虎一人趴在一起,楚东流挪到了子规身边,伸出舌头舔掉了子规眼角的泪。
不咸,只是苦。苦的楚东流喉头一哽吐出了一滩又一滩的血,血雾污了子规的脸,但她却依旧无动于衷。
楚东流再撑不住了,它伤的太重了,昏昏沉沉晕了过去。
安却骨捏着晏子非的手,说了两个字:“四个。”
“这事绝对没有那麽简单。”安却骨咬牙切齿,以要把牙齿咬碎的力道恶狠狠的吐出了一句话。
“在楚东流的无差别攻击之下,那四人伤的比其他四个重,如果是同样的身手的话,不可能差别那麽大,他们绝不是悍匪。”
经晏子非这麽一提点安却骨茅塞顿开:“四个主子,另外四个身手了得的是他们的护卫。而且与那混蛋是一夥的,这麽说整个婚礼都只是个骗局?”
晏子非点了点头。
“他们是权贵,因为身份做这种畜生事多有麻烦,索性扮了悍匪,把责任都推到悍匪身上?”
“这种人,大都家里管的严,绝无纳妾逛窑子的可能,所以才想了这种法子放纵自己的龌龊。”
安却骨世事经得少,哪里知道这等内情,听了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亲自出手将那几个剥皮抽筋。
场景又一次转化,他们看到楚东流嘴里叼着那件红色衣服盖住了子规的身躯,不知道过了多久,但子规依旧躺在那颗大树下,安静的像一个死人。楚东流见她无声无响,又叼来些野果放在她身边,子规依旧无动于衷。
什麽都不吃什麽都不喝,不哭不闹不动不说话,就这样过了三天。那张毫无血色的脸,那个总是笑着的人再也活不过来了。
这天夜里,山里下起了瓢泼大雨,楚东流用尽所剩的最後一点法力,化作了人形,头顶虎耳身後有尾,无衣敝体,就那麽赤条条的将子规扶起,让她靠着那棵树,替她理好了衣裙。
手指触到冰冷肌肤的时候,楚东流感觉到一丝转瞬即逝的颤动。
衣服刚穿好,人形便保不住了,安却骨看到楚东流又化做了虎崽的模样,跌跌撞撞靠近了子规,将嘴放在离子规脖颈不到咫尺的距离。
犹豫再三,还是一口咬了上去,血液刺激味蕾。
于是,那个叫子规的人类姑娘就真的死了。
山里电闪雷鸣,大雨似是发了狠,轰响之中,有个少年带着哭腔的呐喊夹杂在里面。
“成为我的伥吧,我守你,百世无忧”
楚东流咬一口肉,说一句话,歇斯底里,似在发泄,亦似在发誓。
“成为我的伥吧。”
“我守你。”
“百世无忧!”
“百世无忧!”
偌大的山里,有只很丑很丑的老虎,将一个人一口一口咬下,它咬一口便喊一句话,似是要对得起自己吃下去的每一块肉。
曾经有个姑娘,和他说过一句话:“谁都比不得我这只。”
他多潦倒他多狼狈,背叛他的又有多少?他没数过,楚东流知道,有时候一句话便是一生。
所以,他对那姑娘喊:“我守你,百世无忧。”
他知道,这话也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