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人这件事,林昀没怎么做过,或许因为自责,反倒把余安照顾得极好。
这才是回来第二日,余安还是安静躺着,若非胸口起伏,便和死人没两样。
林昀严格按照大夫嘱咐,一日三次汤药,余安这个状态没法自己喝,他还和在医馆中那样,小心抬起余安脑袋以口渡之。
地里的菜没空管,全是李苑自发帮忙采摘存放,不仅如此,林昀没心情做饭,一日三餐都省了,李苑可见不得他这般,全都做好送来,亲自看着他吃完才走。
第三日,余安还是没动静,林昀拜托李苑将暂时歇业和香皂转由点妆楼售卖的告示贴到店铺门上,府城权贵那边,李苑代林昀将解释书信交由每个小厮,交完最后一批货李苑才回去。
林昀喂完最后一口药,眼尖瞧见余安手指动了动,以为他转醒,惊喜不已,等了半晌眼皮依旧没有睁开,心情直接跌落谷底。
浑浑噩噩好几天,林昀从未如此沮丧过,一面觉得余安马上就会醒来,另一面又觉得余安或许醒不过来了,两种情绪交织让他很是疲惫。
为今之计,除了守着他,喂药上药外,别无他法……
余安脑子很乱,仿佛陷在一片黑暗中,耳旁有模糊说话声,他想睁开眼睛看看却无一丝力气。
随着时间推移,黑暗中会时不时洒下一丝光亮,每当他想触碰,那道光就会消失,直到下一次光亮来临前,他的世界都是黑的。
或许过去了好久,脑中的黑暗渐渐淡去,如走马灯似的画面急速滚动,脑中的某条神经突然通畅,拾起画面终于记起什么……
已经到了大夫口中的五日,林昀等了一天,没见余安醒来。
在林昀看来,他胸口地起伏都变浅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充斥着林昀心脏。
意识到自己又开始胡思乱想,林昀果断从卧房出去,自院中望天,深呼吸以缓解内心焦躁。
李苑给他送饭来,瞧他独自在院中黯然神伤,心生疼惜。
“昀哥儿,没关系,那大夫或许说错了,余郎君那般健壮的人怎么可能一辈子昏迷下去!快把饭吃了,等会儿余郎君醒了看到你饿肚子指定要说你。”李苑拍拍他肩,将饭菜摆在桌上。
林昀知道李苑心疼自己,再没胃口也执筷吃起来。
咚!
卧房突然传来声响,林昀一怔,扔了碗筷跑进去。
视线中,余安靠床坐在地上,已经躺了五天的人,又是伤到脑子,甫一起来,天旋地转,直接栽坐在地,他正捂着伤处倒吸凉气。
林昀惊喜得脑袋空白,站在门口傻看着他。
“余郎君,你终于醒了!”李苑也很惊喜,愉悦嗓音响起林昀才堪堪回神。
余安闻声抬头,眉间深锁,目光看向林昀。
“你、你怎么样了?有没有摔着哪里?”林昀疾步上前,蹲身扶住他。
“没事儿……”余安身体因为林昀的触碰有些僵硬,陷在巨大惊喜中的林昀并未发现这一点,只当他是大病初醒人还恍惚。
“想喝点水吗?”林昀将他扶起坐在床上,低声询问。
余安点头后,李苑已经将温水端了来交给林昀后离开了,不打扰两口子说话。
林昀确实有很多话想说,但看到他真的醒来后,却无从说起,一双眼睛只顾紧盯着他,生怕一个不注意又晕了去。
“谢谢。”余安接过水,下意识道了谢。
林昀奇道:“你在跟我道谢?”
意识到异常,余安赶紧解释:“当然要谢你,多亏你这段时间都照顾,不然我也不可能这么快醒来。”
林昀接受了这个说法,但心里总觉得不对,面前这个人的感觉跟之前仿若不在一个层次,又很难形容出究竟哪里不一样。
“这都是我该做的,若是我没有得罪柳蔚婉的话,根本不会有这些事……”林昀说着,情绪低落了下来。
余安摇头:“这并非你之过错,她心善妒,非是旁人能改的,会做出这般过激之事过错全然在她自己身上。”
林昀听后心情好一点,倒也没深究余安何时说话这般文绉绉。
“我给你伤口抹点药吧!”林昀已经从他醒来的震惊中抽离,现在满心愉悦。
余安本欲拒绝,但接触到他湿漉漉的眼神,还是和顺地低着头任他动作。
这几天下来,林昀抹药的动已经很娴熟,不会弄痛他也全部涂抹到位,大夫说月余才会完全愈合,现在从外部看来,裂口已经收拢很多,又有头发遮挡其实看不出来,保险起见还是得按医嘱抹药。
“你想吃点什么不?给你熬个粥?”林昀扶着他的肩强行让人躺下。
余安不好拂他意,非常配合,在他出去后,望房顶思忖,但最后还是决定暂时不告诉林昀自己已经恢复记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