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哥儿,你就把人交出来吧,你一个有家室的哥儿,带走别人家的夫郎,这叫什么事儿啊,再说了,你家还有汉子在呢!”
村长擦擦汗,鼓起勇气和他对视,就怕下一刻林昀抡起椅子砸人,这种事儿他也不是没干过。
“交人了让他回去被打死吗?”林昀下巴微扬,视线傲慢。
“你这是什么话,汉子打夫郎天经地义,若不打一打,指不定夫郎会怎么乱来呢!”接话的是一个胖老太,目光意有所指。
“那让你家汉子把你打死你愿不愿意?”林昀不怒反笑,瞧那婶子脸上挂起怒意,笑得更开。
“林昀,你别在这儿胡搅蛮缠,今日大家伙都在这儿,我倒要看看你能挡多久!”刘母双手叉腰,语气混戾。
林昀表情有一丝松动,转头望向余安,看到他那大体格子又瞬间安心,要是这群人敢来硬的,全给送去蹲大狱。
屋内的李苑贴墙听着动静,内心惶恐不安,自己也清楚一直待在这儿也是个麻烦,可若是回了那个不能称之为家的地方,只怕自己这辈子都只能这般痛苦的活下去。
“林昀,这是人家家事,你一个外人如何插手,你说他打人,那可是李苑做了何事惹他生气才会如此,让李苑道个歉服个软不都解决了吗?”村长烦得嘴边起燎泡,态度也不似刚才平和。
林昀冷笑:“什么叫道个歉服个软?村长既然您说是李苑做错了事,那不妨问问刘家汉子,他究竟做错了何事要被你往死里打!”
刘汉子口中嗫嚅,神情飘忽:“他就是讨打!”
“那你就是无故打人,当朝律法,无故打人者杖责六十牢狱五日,大家伙儿都听见了,刘家汉子说不出个所以然,那便是无故打人,等着蹲大狱吧你!”林昀起身,眼神如炬威慑十足,抬手指着刘汉子。
“你满口胡诌!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别废话了,赶紧让人出来,早点出来还能少挨点打!”刘汉子撸起袖子往前进了几步,被村长拦下。
林昀当然不是胡诌,好歹一直混迹城镇,律法各方面还是有所了解。
“林昀,我看在你双亲去世是个可怜孩子才对你和颜悦色,这些年你做的事可有一次对得起我这般待你,不仅是我,村里的大家伙儿都是,你今天这般作为究竟意欲何为?若你将人还回来并给刘家的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了,不然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村长眉头紧蹙,面露愠色。
“还威胁上了,要想要人,可以,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吧!”林昀身后有余安站着,心中安全感满满。
“不可理喻!简直不可理喻!”村长狠抽一口冷气,脚步踉跄差点晕倒,被村民眼疾手快接住。
事态越发不可控制,那刘汉子竟抄起木棍要打他,余安哪儿能由着他,一脚踹中他的肚子,矮个的刘汉子像只被撂倒的山猪,跌进人群中,来不及躲闪的村民被压个正着,一时间呼痛声四起。
林昀满脸惊喜地回首看向余安,对他竖起大拇指,够爷们!
不过,就算余安不出手他自己也能躲开,并且还能送他一记鸡飞蛋打脚。
屋内的李苑实在坐不住了,再这样下去就没办法收场了,他只能咬咬牙,主动回到那个痛苦之处。
“都别吵了!”
林昀见他出来,脸色微变,赶忙走到他身边,两手轻轻搀扶。
“你出来干嘛?”
李苑回以微笑,郑重道:“我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今日之恩,李苑永记于心。”
林昀心头感觉有些不妙,这分明是交代遗言的语气。
“我跟你回去,请你别再找昀哥儿家的茬儿!”娇小的身形稳当地站在那儿,抛却了一点怯懦。
刘汉子冷哼出声,狼狈爬起,上前狠拽李苑的手臂,连拖带拽的将人拉走,林昀想要制止却被余安钳住动作。
村长还想说什么,却见事已解决,便带着人浩浩荡荡离开,走时刘汉子还不忘当着林昀的面狠抽了李苑一巴掌。
“你为什么拦着我!”林昀此刻心有不忿,当即甩开余安的手。
余安拧眉:“我只是想,他都自愿回去了,你再拦着也没用。”
林昀也知道这个道理,可他就是不甘心。
今日之事,他会如此激动完全是因为上一世令人糟心的原生家庭,家暴的爸,隐忍的妈,还有懂事的他。
见他眼眶红红,余安一时间没了主意,呆傻站在原处,好半晌,才学着记忆中林昀抱他的样子,轻轻给以拥抱,笨拙的手掌轻拍他脊背。
林昀被抱着,也没了抱怨的心情,以相拥的姿势靠在余安胸口缓神,主动投怀送抱的余安却是耳根子通红,努力平复内心激荡。
饥饿袭来,林昀肚子咕咕叫,仿佛失去所有力气和手段,一心只想炫饭。
余安主动挑起做饭大梁,拿着林昀去村长家换的白面,简单做了个面片汤,将剩下一点猪油全都挖进了林昀那碗里。
吃着香香面片,林昀好似活过来,稍微一松懈又不免想起李苑,看来今夜这个觉都没法睡好。
事实证明,他多虑了,在余安温暖的怀里觉沉得根本叫不醒。
——
春雷乍动,一场雨悄无声息地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