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风笑道:“暗行司的俸禄不高,可据我所知,你好像还是某位国公的独女,不至于这样捉襟见肘啊?”
一旁的井见轻声笑道:“祈姐姐的父亲虽然是国公,但说起来也是没有实权,一年的俸禄也并不是你想象中的不可胜数,何况,祈国公还心系那些追随他牺牲在西北的将士遗孀,在朝堂抚恤之外,还经常会施以援手。”
原来还有这样一回事,江元风点了点头,关于这位国公的事情他不是很了解,听着阿见这样说,那位国公还真是少有的好。
他想了想忽然问道:“令尊可是人屠祈定崇?”
祈乐知眼睛看了过来,没想到在这里,还有人知道她爹过去震慑一方的别号,她轻轻嗯了一声好奇问道:“你怎麽知道?”
江元风笑道:“我不是汴京人,我十岁以前都是生活在西北,二十多年前那场惨烈的回烽台一战,西北人都知道。要不是听到阿见说起来,我都快要忘记了。”
说起这场旧事,祈乐知也沉默了。
他的父亲很不愿意提起多年前的这场血战。
一向勇猛屡克强敌的西北藩兵骤然反叛,里应外合下,引得多少中原儿郎埋骨他乡,连他爹都险些身死大漠,以这样的惨烈代价换来数十年的边关烽火歇,百姓安然无恙。
好在这样的沉闷氛围很快被醉梦楼的丝弦管乐声冲淡,高楼上的歌声幽幽缕缕飘了下来,仿若仙乐垂怜这人间。
“行了,都动身进去。”祈乐知放下铜钱起身道。
聊了这一阵,那马车都要堆满了醉梦楼旁边的空地。
“几位贵客,请出示探花令。”守在门口的管事不卑不亢地笑着,向他们伸出手。
祈乐知不慌不忙地把一真三假探花令给了过去。
那管事核实後笑着让了路。
“四位三甲贵客到——”
江元风左右翻看了手里的探花令,又偷瞄了後面的人手里的探花令,回过味来笑着道:“我说呢,非要这破牌子,原来是用来区分三六九等的,有些地方即便有令牌还进不去。”
想到前面卖馄炖的老丈说的话,祈乐知心念一起低声道:“那我们手里的能不能去到後楼?”
她半天没等到江元风的回答,正要不耐烦,目光无意瞥见前面的场景,一下呆在了原地。
纱幔轻轻地飘拂撩拨出不知哪里散出的香气,花瓣雨纷纷洒落,在各色的灯火照耀下如同置身梦幻一般,再往里面走去,一路上都是各色绝美的舞姬在乐师的奏乐下翩然起舞,一擡头,那高楼上还有丝竹管弦声乐似近似远地落了下来。
楼上的游廊上挤满了看客,有些饮酒玩乐得兴起,手里的铜钱肆意地挥洒,引得楼下的小厮哄抢答谢。
“那边还有表演呢,看起来比我去过的勾栏瓦舍还有热闹精彩呢。”井见由衷地赞叹道。
祈乐知抱着手臂四处张望,看样子这前楼除了繁华奢靡一些,和勾栏瓦舍也差不多,女眷也能来,不知道那後楼又是怎样的光景,她下意识地去问旁边的江元风,不料早就没了人影。
“祈姐姐,江大哥在那里呢。”
她定睛一看不禁冷笑一声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