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距离实在太近了,马儿的下一步似乎就要踩到这孩子,没有人敢冒着生命危险向前。
马儿似乎也想停下来,但惯性令它收不住脚,牧芳苓连忙扯紧缰绳,将马匹生生扯退几步。
孩子摔在地上看着一匹强壮的马即将踩过来,脑子空空,呆呆地只睁着眼睛往上看,衆人发出了惊呼,原本敲敲打打的仪仗队也停了下来,几乎一片死寂。
孩子原本以为这一脚必然踩在自己的身上,身体已经准备好接受剧痛,然而那巨大的阴影突然脱离他的视线,一个人影逆着光出现在他面前。
牧芳苓跳下马,俯身扶起呆滞的孩子。
“小心。”
周围的人反应过来立马带走了那个孩子,自牧芳苓扶起他後,那孩子的视线便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再也扭头看不见。
安静的人群忽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状元仁心!”好似石子投入水面,一下子激起万般涟漪。
“是啊是啊,若状元入朝,想必利于咱们百姓啊!”
“真是有才有德啊!”
溢美之词不绝于耳,街道很快又吵闹起来,锣鼓声再次响起,状元游街的队伍移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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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重视令牧芳苓名声大噪,官服很快就送到了牧芳苓现居住的屋子里。
“公子!这衣服!这下咱们是真的当官了!”小春看着眼前精致庄重的官服,忍不住感叹道。
牧芳苓本想捏捏小春的脸蛋,最後还是放下了这个念头,似笑非笑地问道。
“咱们?”
“怎麽了?难不成公子还与我要划分界限?”小春知道牧芳苓在与她开玩笑,只是做了个鬼脸。
每日就这麽过去了,牧芳苓自然也认识了许多同僚,名满天下者多在翰林院。
其中就包括了在殿试中,对牧芳苓的文章多加赞赏的王修远,算得上是牧芳苓的老师了。
苏科苏文两兄弟也各有了职位,才上任便忙得不可开交。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而牧芳苓想要救杜翰音的日程却迟迟提不上去,过大的压力令牧芳苓的脑袋夜晚总是忍不住疼痛,倒是让小春费了不少心思。
很快便到了端午节,皇帝决定与民同乐,在京城周围的河畔举办了盛大的赛龙舟比试。
这下就是连闺阁中足不出户的小姐都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央求着家中长辈能允许她们出门瞧瞧。
牧芳苓在年轻同僚的邀请下,自然也是拒绝不了的。
这酒楼正建在宽阔处,从雅间的窗外看去,便可见街道的人潮汹涌。
这原本也只是一场随意的宴会,并非是文人间的雅会,京城中好些会玩的公子哥也来凑热闹,因此席间的氛围很是轻松愉快。
衆人寒暄後,话题也逐渐转移到哪家的姑娘最美,最是体贴,最当得上是解语花的。
“你们说的都是些俗物!城北的那家名叫花语解的姑娘才是真真好!又漂亮又有才情,你就算是一句话不说,那姑娘也能给你猜出点出来。”
衣着华丽的公子展开自己手中的折扇,眼中带着得意。
“才情?怎麽个才情法?”马上就有人提出了质疑。
那公子见有人不信他的话,急了起来。
“是与不是,你去了就知道,我就告诉你,就算杜公子去了,也得夸一声好才气!”
牧芳苓这时正端起酒杯要尝,听见点了她的名,莞尔一笑。
“那可不一定。”
“哈哈,杜公子眼界可高!这样温柔解意的女子,可比贾家的那位老虎般的小姐好多了!”
公子似乎也吃多了酒,开始口不择言起来,当衆评论起了官宦小姐。
牧芳苓听了心中有些不痛快,或许同样身为女子,贾宜年这样果决的性格虽不同于一般的闺阁女子,但她不该是男子酒中的谈资。
“高公子这话不好,女儿也不必都要善解人意,岂不知巾帼不让须眉?何况,我们怎能随意谈论官宦人家的小姐?”
那公子似乎也觉着不妥,住了嘴。
很快便有其他人打了圆场,宴席很快又热闹起来。
宴席结束正好是赛龙舟,牧芳苓与小春挤进了人群里,周围的一切都黏糊糊似的,走不动。
“公子,不如我们花些钱,找个好位置罢!”小春终于也忍受不了这肩膀挨肩膀,脚尖贴脚跟,一张嘴就吃一口头发的环境了。
牧芳苓拿出怀中的帕子,擦了擦挤出来的汗水,点了点头。
因着这层原因,想要找个好位置,花费必定不会便宜,牧芳苓只能将银子递在了笑吟吟的店家的手上。
不愧是花了价钱的位置,这一擡眼,便是好一副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