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得真好看。
他自己好像不知道,别人因为他漂亮而盯着他看,他只会以为自己做了什么惹人注意的事,不自在地躲开。
严柘听过好些同学议论,研一那个艺管师弟,长了一张做男做女都精彩的脸。
舞蹈学院美人很多。严柘不是太在乎美貌与否。
解弋很漂亮,这是加分项。
但假设他不这么漂亮,也没事,严柘甚至觉得他丑点也好。
丑一点,被严柘霸占着,也不会有人来抢。
“天天一早就等我,不累吗?”练功中途,严柘经过解弋面前,突然说,“明天早上别来了。”
解弋这时已经清醒了,他没有回答。
他以为严柘的意思,是不让他来了。
怎么,又要迎来一次新旧挂件交替时刻?这次是哪个师弟“得宠”了?
严柘的基本功非常扎实,技巧也非常之好,有些直要掀开牛顿棺材板的动作被他做来也是行云流水十分漂亮,连续放几个大招的时候,他就像一只没有脚的鸟。
这鸟又掠过了解弋的面前,说:“别这么早,八点半再来,九点正好陪我吃早饭。”
解弋又快乐了起来。
严柘鸟在空中翻飞,他的眼睛捕捉到了解弋的快乐。
他也快乐了起来。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没事就想摸摸解弋。
闲下来了,看不到解弋,就觉得缺了点什么。
解弋如果不冷不热不理他,他看整个世界都不顺眼。
他以为解弋师弟是小伯弟弟的贵替。
直到他发现自己在注意解弋的嘴巴,从嘴唇的形状,到舌尖的颜色。
如果不是及时发现并遏制大脑,他已经在思考里面的温湿度情况。
“……”
如果真的是看小狗,好像应该观察鼻子和舌苔。
“……”
正视自己吧严柘。
你会因为小伯弟弟被别人摸了下头,就发癫想把弟弟被摸过的毛剪掉吗?
你会为了讨好不理你的小伯弟弟,厚着脸皮去找几年都没联系过的人,讨要一节骨头?
最后,总不至于,你是想和一只伯恩山接吻,乃至交配?
“……”
小伯弟弟听到了,都得从小狗星跑回地球来,朝你吐口水,当年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么一个死变态。
总之,总之。
在这个冬天,严柘等到了他的春天。
他情感空白的二十几年,也许就是一直在等待,为了等到解弋。
毕业前的最后几个月,和初恋在校园里谈一段甜蜜隽永的恋爱,给学生时代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算盘珠子打得好好的,也没想到真能崩一地。
怎么会有这种失误。
严柘想什么都没想过,他耐心等到的小男友,竟然真是个“小”男友。
让他对十八岁零三个月的男生下手……也不是不行。
让他和十八岁零三个月的小孩谈终身大事,这就不是很行。
小孩子并不是在过完十八岁生日那天,突然就能变成大人的。
严柘本人都是读研这两年多里,为自己做过了人生抉择,并为那些选择承担了或许没那么好的后果,才渐渐能把自己当成一个真正的大人看待。
先不说小孩能不能负起对严柘的责任,严柘自己,也很难负起对小孩的责任。
无论是谁谈恋爱,再是山盟海誓,事实上没有哪对有情人能保证一辈子都保持相爱。
如果解弋像他自己说的,去年十九,今年二十,那严柘和一个二十岁的男青年谈恋爱,他没有心理负担,上天眷顾运气足够好,他们就能白头到老,运气不那么好的话,也许几年后各自安好,各奔前程,也有这个可能。
严柘很自信真有那种结果,他留给解弋的,也一定是足够美好的回忆,各方面都会是。
现在解弋“变”成了十八岁零三个月的小孩。
除了担心自己会伤害解弋,严柘也很怕解弋会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