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沛艺和程谰边收拾碗筷,边嘀咕:“小泊怎麽今天这麽快走了,平常都会留下来说会儿话的。我这边有几个女孩子,还想给他介绍。”
自家儿子油盐不进,怎麽说都不愿意和人相亲。一副清心寡欲,单身到老的德行。
冯沛艺看得心烦,干脆曲线救国,看上了严岸泊,这段日子都很热衷给严岸泊介绍女朋友。
程洵也没说什麽,只道:“爸妈,你们这段时间先别去我那儿了。”
冯沛艺和程谰退休後,在家属院前面,开垦了一片空地,种点时令蔬菜。
丰收後,时常会过去程慕池和他那儿,用青菜把他们的冰箱填满。
现在正冬天,本来也不会有什麽菜,冯沛艺瞥程洵也一眼,觉得他配不上自己好好说话:“就你那儿,连个母蚊子都没有,你觉得我乐意去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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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卧不大,摆着张上下床,上铺是程慕池的,下铺是程洵也的。
程洵也身量已经比高中那会儿高出了不少,躺在床上,腿支出床架,将将垂在地上一大截。
很熟悉的实木双人床气味,让程洵也的记忆轻轻松松拉回高中那段日子。
知道徐念溪不吃饭,是为了攒钱还他以後。
程洵也有过制止,也会想方设法地把钱还给徐念溪。
但徐念溪显然不是个很容易被制止的性子。
依旧每天雷打不动地待在教室里,不出去吃饭,他好说歹说都没有用。
还给她的钱,也会再次雷打不动地出现在他的课桌上。
好像对她自己营养不良,接受良好一样。
又一次在课桌上看到徐念溪放回来的钱,程洵也撑着下巴,烦躁地“啧”了声。
在张春燕的催眠曲里,他在课本上画了一连串正对打的火柴小人,又揪了把头发。
他长这麽大,就没遇到过徐念溪这种人。
看看瘦瘦的,弱弱的,但性格简直像一头沉默的倔驴。
完全沟通不了似的。
程洵也觉得头疼,也不想管这种麻烦事了。
她爱怎样就怎样。
程洵也做了决定,也不再纠结这个事了。下了课,和严岸泊他们跑到操场,几个人踢了好几个来回的球。
快到上晚自习的点了,程洵也从操场跑回来,在走廊看到了徐念溪的身影。
那会儿,教学楼只有几个人,很安静。
天色黑,夜空中只有几颗星星和一轮弯弯的月亮。
徐念溪撑着走廊栏杆,擡脸看着月亮,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说了句:
“真好啊……”
程洵也等着她说点有文化的东西。比如什麽望月词,望月诗啊。
毕竟好学生嘛。
结果下一秒,徐念溪来了句:“长得像炸香蕉……”
“……”
程洵也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声。
被笑声提醒,徐念溪侧过脸,看到程洵也。
不知道他是不是听到了自己的话,徐念溪有些难为情,小小地抿唇冲着他点了点头,匆匆进了教室。
走廊没人了,程洵也却觉得,事情还是不应该这麽办。
是他不小心砸到徐念溪的,所以徐念溪找他要钱去看医生,也是合情合理的。
她没必要还,更没必要用这种把自己饿得看天上的月亮都像炸香蕉的方式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