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
“醒醒。”
两声叠在一起,音色相似,只是後者更显成熟。
徐念溪皱了皱眉,睁开眼。
她人还没醒透,只感觉从斜前方铺天盖地的打下来一片阴影。
模糊的世界里出现了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
定睛一看。
“程……”
话还没出口,被恢复意识的徐念溪咬住唇瓣,咽了回去。
她坐直身,抱歉道:“不好意思,我刚刚睡着了。”
程洵也坐她对面,态度一如既往的嚣张,开门见山:“衣服呢。”
徐念溪把纸袋推向他,“这里,你可以看看,应该都洗干净了。”
他随意翻了下纸袋,倒是没有检查,只看着她:“手洗的?”
“嗯。”徐念溪点头。
程洵也收回手,脸上的表情也舒展了,人颐指气使的,活像个大少爷,“行了。这个事就过了,你走吧。”
不论是高中,还是现在。
他永远都是这个样子。
岁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麽不好的痕迹。
徐念溪起了身,临走前,又看了他一眼,说了句“谢谢”。
谢谢他愿意简单将这件事揭过。
又抿了抿唇,笑着说:“再见。”
徐念溪是个不乐观的人。
她常常觉得,任何东西都是有寿命的。
喜欢的东西,某一天会突然不见;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会在留下一句不适合後,断裂;每个人也终有一天,由生迈向死。
她和程洵也注定不是同路人。
而这次意外交集,也很快会被时间裹挟,消失不见。
茫茫人海中,他们就算会相见,也不会再相交。
-
严岸泊进来时,刚好看见徐念溪出去。
他边扭头盯着看,边找到程洵也,坐下,纳闷道:“哎,我怎麽好像看到了徐念溪?”
程洵也把卫衣从纸袋里拿出来,捏着袖口揉了揉,情绪不高,头都没擡:“是她。”
严岸泊步子一顿,啧啧称奇,“真是她啊!这麽多年没见,她还是那麽好看。”
高中时,徐念溪就在男生心里,挺有名气。
她长得没有侵略性,性格也温和好相处,妥妥的初恋女神。
程洵也没理他,也没打消严岸泊的热情。
他开始叨逼叨:“你说,我追她怎麽样?这麽多年都没听到她结婚的消息,指不定和你们班班长早就吹了。现在我和她男未婚女未嫁的,多合适啊……”
严岸泊越说越美,都觉得这是上天送来的姻缘。
程洵也擡起头,看着严岸泊,扯了下嘴角:“喜欢一个人不能只看她的外表。”
严岸泊连连点头,想说,他也很注重心灵美的。
就听程洵也接了句,“也得看看自己外表。”
严岸泊:“……”
程洵也穿上洗好的卫衣,直起身,“不早了,我走了。”
严岸泊跟着起身,费解:“不是。我长得也不差啊,怎麽就不行?你是不是歧视我?”
程洵也被他絮叨得烦,总算愿意搭理他了。纸袋拍严岸泊胸口:“徐念溪,人南大的。学习好性格好,长得又漂亮,回西津也只是暂时的。”
他又看了眼严岸泊,“至于你嘛……”
程洵也“啧”了声,那个嫌弃劲儿溢于言表。
“我怎麽了嘛,我大好青年,开了几家火锅店,妥妥的潜力股,”严岸泊不服,“哪里像你说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似的那麽大差距。”
程洵也人没劲儿,懒得和严岸泊废话。走出去几步,又折回来,抢他怀里的纸袋,“袋子还我。”
“不就个破袋子吗,”严岸泊声讨他,“你还稀罕上了,尽神神叨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