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一半,卢裳说不下去了,若不是为了女儿,她绝不会茍活到今日。
这矿上就是个吃人的狼窝啊,她夜夜心惊胆战,时时都做好了拼命地打算,若是殿下不来,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几天。
叶雪尽眸光一凛,声音冷了冷:“仔细说说。”
卢裳便把自己来这里之後过得是什麽日子,以及女眷们的遭遇都说了出来。
“……微臣两月前初来此地,女眷本有二十五人,如今却只剩下十二人。”
两个月就死了十三人。
叶雪尽缓缓敛眉,嗓音沉重起来:“本宫知晓了,去吧。”
目送卢裳走出房门,她无意识地攥了攥手指,眼底闪过一抹杀意,冷而幽沉。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云池见叶雪尽神色不对,忙握住她的手。
女子的手指用力攥着,骨节分明,似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叶雪尽轻舒一口气,仍旧看着门外:“驸马,给本宫一根电击棍防身,还有那把匕首。”
她语气缓慢,说到最後,终是难忍心绪波动,闭了闭眼睛。
云池沉默片刻,抽回手,再握住她的手时,塞过去一块压缩饼干。
叶雪尽摊开手心,看着手里的压缩饼干。
忽地,她擡眸看向云池:“驸马?”
云池拨了拨她额前的青丝,眨眨眼睛:“我们可以换一种更安全的办法。”
电击棍不能一下致死,且和匕首一样需要近身。
保险起见,还是用袖弩更合适。
云池说罢,拿出两把袖弩,跟之前那四把一样,都是三箭齐发的制式。
叶雪尽怔怔接过来,红唇微啓,一时竟不知该说什麽。
云池又把袖弩拿回来:“我跟你一样,我陪你一起。”
无需多说,只这麽一句话就够了。
叶雪尽轻咬了一下唇角,心头绽开一簇簇欢喜。
父皇教她沉稳,母後教她隐忍,太傅教她喜怒不形于色。
她却从来不知,原来被人一眼看穿,被人懂得是这麽开心的事。
尤其,这个人是驸马,是她的神明。
“驸马,谢谢你。”
云池把袖弩收起来,笑笑道:“跟我还说什麽谢,这次就不算黄金啦,我也想替天行道。”
“好。”叶雪尽莞尔,心中的欢喜更甚几分,她的神明不嫌她的卑劣和不堪,不再在意黄金,愿意为她留下来了。
她的嘴角挂着一抹浅笑,眼神温柔又沉静,不见往日的清冷和淡漠,整个人都显得鲜活,明媚起来。
云池眼底的惊艳一闪而过,不自觉地握住她的手,放到嘴边,轻轻亲了一下。
“驸马?”叶雪尽睫毛颤了颤,手指缩了缩。
似乎自醒来之後,驸马看她的眼神就缱绻了许多,或许…这就是神明决意留下的理由?
云池脸一烫,索性也把自己的手伸到她的唇边,这叫有来有回。
手指微凉,唇角温热,粗糙贴着柔软,惹人心乱。
叶雪尽诧异地看云池一眼,犹犹豫豫地张了张口,也学着她轻轻亲了一下。
驸马是这个意思吧……